萧沉璧有些担心自己会怀上,脑海中随之浮现出宝姐儿胖乎乎的小脸和脑袋上的冲天髻,有一瞬间竟然没那么抵触。
念头一转,小腹传来熟悉的坠痛,她预感月信要到了。
所以,这些天李修白做的都是无用功。
她于是不再挣扎,任由他去。
——
果然,李修白一走,月信如期而至。
这一回颇为难受,想必是上回落水的遗症,她躺了两天。
但月信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三日便没什么了。
比月信更叫她烦躁的是,或许是之前天天被李修白逼着和他一起起来替他系那破玉带的缘故,一到卯时二刻,萧沉璧便自然醒了。
偏偏李修白不在,无处发火,她干脆拿他的玉带撒气,想把这东西都砸了。
但这段时间总和瑟罗待在一起,常听她说家中艰难度日的情形,知晓这一根玉带便够这一家人吃半辈子了,再想起之前被困在别院的苦日子,她终究还是下不去手砸,便踩了几脚来泄愤。
李修白离开的这几日,她心思也活络起来,试着能不能出去。
毕竟李修白虽然说了办婚典,但是真是假还未知,也许只是哄骗她,让她乖乖听话的?
萧沉璧可不想把一切寄托在别人身上,也实在等不了。
眼下就是个好契机——
李修白心思缜密,离京五日,必然会把锁住她的钥匙留一个备份给信任之人,以防不测。
如此一来,她若是出现危险,也能及时救人。
寻常小病小痛绝不足以令他们解链,除非是生死一线、不得不解的关头,譬如一场大火。
可惜,瑟罗大概是被关起来了,没有人接应,她又碰不到火烛,纵有计策也难以施行。
书房内外静得压抑,只有乌头窜来窜去。
萧沉璧望着它,心底涌起一股羡慕,连一只猫都比她自由。
目光追随着那活泼的身影,她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她不能动,乌头却可以。
若是让它打翻外间的烛台,引起大火,她不就有机会逃出去了?
她心跳骤然加快,但心知不能莽撞行事,于是只是假装和乌头寻常玩耍,丢出一个藤球,看它跃起扑抓,一遍又一遍。
狸奴天性灵动,乌头更是矫捷,每一下都精准地抓住那滚动的目标。
到第四日,她已确信,乌头定能撞翻那盏连枝灯,于是打算今晚动手。
与此同时,正本该五日方归的李修白,竟在第四日就办完了商州的差事。
他未作停留,吩咐人连夜回长安。
行至长安郊外时,正逢乡里祭社,傩舞者戴面具踏歌而行,火光缭绕,人声鼎沸。
他向来不喜喧闹,本想命人绕路,忽然之间又想起萧沉璧曾说过她幼年时喜爱的傩面具被二弟抢走。
她那时的话半真半假,此事说不定和香囊、棋子一样都是骗他的。
李修白目光不定,片刻后,还是命人勒停马车,亲自走入那片喧嚣之中,为她挑了一幅精美的青面獠牙傩面。
此时,王府深处,夜色沉沉。
萧沉璧特意喂饱了乌头,如常与它戏耍。
女使们见怪不怪,都未多想,直至熄灯前刻,萧沉璧看准时机,手腕一扬,藤球直朝素纱屏风旁的连枝灯台飞去,乌头应声跃起,猛地扑去!
“哐啷”一声,灯台倾覆,烛火瞬间舔上屏风,火苗腾地窜起,整个屏风瞬间被烧着,又蔓延向一旁的帷幕。
猫儿天性敏锐,闯祸后拔腿就跑。
确保乌头没事之后,萧沉璧立马假装惊恐,叫女使把她脚上的锁链打开。
女使急急去寻回雪,回雪冲进火海,深知事关重大,不敢延误,取出钥匙便为她解开锁链——
就在金链落地的一瞬,萧沉璧果断抬手打晕了回雪,随即扯过对方外衫披罩在身上,转身便向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