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不算聪明的脑袋为他想了一堆理由,特意找到了书房,谁知一进去,却看见那本应被关在温泉山庄的妖女好端端地坐在书房里面。
更可怕的是,李修白单膝跪地,正握着她的脚踝轻轻揉按。
郑怀瑾目瞪口呆,宁愿怀疑自己眼睛坏了也不敢信这是李修白。
紧接着,萧沉璧不耐烦地挣了一下,而这人竟没半点脾气,反而妥帖地替她穿上绣鞋。
郑怀瑾震惊不已,将人拉出来,惊恐地上下打量:“你被这妖女下降头了?还是下了什么邪蛊?怎么突然要娶她,甚至还……还这么温柔小意!”
“没中蛊,也没中邪,”李修白语气平淡,“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这话简直比中邪还可怕!
郑怀瑾颤声:“你该不会……是真爱慕她吧?”
“我不是曾告诉过你?”
“我以为你开玩笑!”郑怀瑾简直崩溃,念叨着一定是萧沉璧蓄意勾引他,于是气势汹汹地冲过去要她不要再耍手段,赶紧离开李修白。
萧沉璧起身,款步走近,笑得妩媚:“我也想走呀,郑郎君若能劝动他,我必会重重谢你!”
郑怀瑾被她看得耳根一热,后退半步,一低头正瞧见她裙下若隐若现的金链。
……敢情不是这妖女缠着李修白,是李修白强锁着人家?
“你真是疯了!”郑怀瑾把李修白拉到一边,“她三次设计杀你!你还能爱慕她?不怕她哪天反咬你一口?”
“她不是你们想的这般毫无底线。”
“你居然替杀你的人说话……真是没救了。”
“或许吧。”李修白平静地接受了一切。
郑怀瑾知晓他的脾气,看似冷漠,一旦下了决定,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能做出囚禁这种事,八成是被伤惨了,也爱惨了。
他倒是没像清虚真人一样同他翻脸,只是壮着胆子前去警告萧沉璧:“妖女,你听好了,行简既然不同你计较,小爷我也放你一马,不再计较你从前放狼咬我!不过,你以后最好安安分分的,若是再敢在背地里动手脚,伤害行简,小爷必定饶不了你!”
萧沉璧抱着猫慵懒地倚在床柱上,回了一声嗤笑:“郑郎君嘴上说得厉害,身体倒是诚实,甚至不敢踏进这槅扇一步,怎么,是是怕本郡主吃了你不成?”
郑怀瑾那点隐秘的心思被戳破,顿时脸红脖子粗:“谁……谁怕你了!这叫礼数,你懂不懂?”
萧沉璧眼神像猫一样眯起,猛地朝前走了一步,郑怀瑾吓得脚下一滑,一屁股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萧沉璧吃吃笑起来:“郑郎君真是好大的胆子呢,怕是比本郡主的猫儿大不到哪儿去……”
郑怀瑾真是怕了她了,哪怕她被锁着。
他狼狈爬起来,嘴硬两句赶紧溜了,心里却替李修白愁得慌,怎么偏被这妖女勾了魂!
萧沉璧笑得越发欢畅,一抬眼却撞上李修白淡淡的目光。
她挑眉:“怎么?锁着我不够,连我跟别人说笑也不准?”
“不是,”李修白声音低缓,“只是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
萧沉璧笑意凝固,旋即把头一扭,不肯再给他看。
——
婚期只剩不到一月,府里紧锣密鼓,范娘子自然也知道了。
上回书房着火,她就猜是郡主的手笔,大婚当日,郡主必定要露面,那是救她的最好时机。
范娘子于是暗中吩咐手下人准备,只等那日动手。
萧沉璧也这么想。范娘子聪明,先前就沉得住气,这回必然也会选在大婚日救人。
她逃出去的希望,又多了一分。
日子一天天临近。
白天,李修白着手对付庆王。从他与崔儋的交谈中,萧沉璧听出眉目,原来武宁节度使徐成坤是买官上位,连拦截漕粮的银刀会都和他有关,而卖官的人正是吏部裴见素。
甚至不止徐成坤一个,大大小小,还有更多类似的官员。
如今证据已收集得差不多,只怕他们不久就要一举扳倒裴见素。
若真成了,这天下迟早落李修白手里,到时她才真是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