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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芳眼睛红肿,拿着纸巾时不时擦擦眼角,声音带着哭腔,对面前的警察低眉顺眼:“警察同志,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气不过,说话冲了点……您看,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她说着,还小心翼翼地觑着警察的脸色。
邬志国也搓着手,赔着笑,一脸老实巴交的憨厚样:“对对对,警察同志,我们没文化,不懂法,就是气急了才胡说八道的。您大人有大量,教育教育我们就行了,可千万别……”
温侬和周西凛站在调解室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看着里面这一幕。
温晴芳眼尖,看到了门口的温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起身扑过来:“侬侬,侬侬你来了!你快跟警察同志说说,我们真不是有意的!都是一家人,你妈是我亲姐姐啊,你是我亲外甥女,咱们有话好好说,何必闹到警察局来呢?快,快帮小姨说说情!”
她冲到门口,想去拉温侬的手。
温侬猛地甩开,力道之大让温晴芳踉跄了一下。
温侬的眼神冰冷,语气淡淡:“谁跟你是一家人?”
温晴芳被她的眼神慑住,愣了一下,随即拍着大腿又哭嚎起来:“哎哟我的天哪,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良心,当初你妈进去,是谁把你接回家的?啊?是谁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的?是我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她哭得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说着话时还偷瞄了一眼周西凛,又道,“你现在攀上高枝了,就不认穷亲戚了?还这么对我……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温侬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她看着温晴芳那张涕泪横流的脸,只觉得无比厌恶。
“是,你是把我接走了,是供我吃穿上学了。”温侬的声音异常平静,“但我妈给了你十万块抚养费。”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悲凉:“可你不仅昧了那笔钱,我在你家三年,过的什么日子?你们谁都可以对我呼来喝去,姨父可以偷看我洗澡,表弟可以往我饭里吐唾沫,邬南可以拿针扎我,我放了学就得去你家的烧烤店打杂,洗盘子、串肉串、端盘子、招呼客人……”
她越说越急切,回忆着这一切就像在感受凌迟的滋味:“我浑身上下都被烧烤味腌入味了,可从始至终没有拿到一分钱,这就是你所谓的‘供我吃穿上学’?这就是你的‘苦劳’?”
“你放屁,死丫头你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邬志国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猛地站起来,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就朝温侬脸上扇去。
“你敢!”周西凛的动作快如闪电,一步跨到温侬身前,一把攥住了邬志国的手腕,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了他,力道之大,让邬志国瞬间变了脸色,痛呼出声。
周西凛的眼神阴沉得可怕,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翻涌着怒意和狠戾。
他的眼神,让邬志国瞬间怂了,手腕被捏得生疼也不敢再动。
“行了!”警察厉声喝止,“警察局不是你们解决家长里短的地方,要吵回家吵去!”
警察们常年办案,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在场的诸位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心中一清二楚。
呵斥的警察转向温晴芳和邬志国,眼中闪过鄙夷,语气严肃道:“温晴芳,你在公共场所辱骂他人,故意散布他人隐私,诽谤造谣,扰乱公共秩序,情节严重,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可以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如果对方坚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提起刑事自诉,法院那边你也等着传票吧!”
温晴芳一懵,张大了嘴巴。
警察不管她,转而看向温侬:“你的意思是?”
温侬的目光扫过温晴芳夫妇惊惧交加的脸,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波澜:“我要告他们。”
“侬侬,你不能这样啊,我可是你亲小姨!”温晴芳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调解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邬南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躁和埋怨,她接到消息时简直气疯了,她没想到自己的父母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点事都能闹进警察局。
然而,进门的这一刹那,邬南一眼看到站在温侬身边的周西凛。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焦躁和埋怨迅速被压下,换上了一副震惊、关切又带着点恰到好处委屈的表情。
“爸,妈,这怎么回事啊?”邬南快步走到父母身边,声音带着浓浓的关切和焦急。
温晴芳夫妇看到女儿,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立刻哭诉起来:“南南,你可来了!你快劝劝侬侬,她…她要告我啊!我们就是说了几句气话……”
邬南表情严肃,看向警察:“警察同志怎么回事?”
警察上下打量她一眼,随即向她说起大体情况。
邬南满脸凝重地听完,转向父母,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爸妈!你们怎么能这样,那是大姨,是侬侬的妈妈,你们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些话?还闹到警察局来?”
她说着,眼圈也适时地红了,仿佛真的为父母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难当:“你们真是太糊涂了,太让我失望了!”
她训斥完父母,立刻转向温侬,脸上堆满了歉意和恳求,声音也变得异常柔软:“侬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替我爸妈向你和大姨道歉!他们年纪大了,糊涂,说话不过脑子,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好不好?”
温侬冷冷地看着邬南堪称影后级别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