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太子有召,望秦工三日内去一趟东宫,共商沧江水患事宜。”
话毕,侍女退出了书阁。
扶登秦将水青色巫工袍放好在案前,转身蹬上书阁步梯,从深处翻出一本旧手札,手指一拨。
扶登秦便翻到三年前自己画的那些新制铆钉、龙骨架。。。。。。
书阁窗边的清风吹拂着扶登秦的鬓边,扶登秦指尖在绘图间摩挲,囔囔道:
“这下你们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次日清晨,官道地砖湿漉漉,马车车辙的印迹朝着东宫方向渐淡。
扶登秦一根水青色发带盘起墨发,内着金丝纹白雪裳,外穿水青色巫工官袍,坐在马车上,手中把玩着她那根堪舆铜尺。
堪舆尺尾坠一铃,随车晃动而发出清脆的声响。
马车前驾车的是一个四肢粗壮的弘髯壮士,单手握着四驱马车的缰绳,一只腿翘在马车梯上。
扶登秦对着壮士道:“石岳,你驾至宣武门,宫外等我就好。”
弘髯壮士石岳待马车行至宣武门进处百米处时,勒紧了手中缰绳,应答道:
“行,俺最烦这宫中的规矩,这不让俺带那不让俺带,不进也罢。”
宣武门前比以往站了更多的卫兵,一位小公公苟着腰,替换了石岳驾车向着东宫行驶。
宣武门离东宫最近,不出半柱香就到了。
皇帝身体不好,年前已经退居幕后,让太子理政。
扶登秦从前议事,都在朝廷之上,这是她第一回来太子东宫。
马车缓缓停驻在东宫正殿前。
扶登秦将包袱递给内侍,抬脚跨下车辕,下车后垂眸理了理官袍水纹。
东宫正门阶前早有宫娥躬身引路,穿过三重朱门,太子的书房隐在一片翠竹之后。
还未踏入,便听得一声低咳自内传来。
“秦工到了?”太子的嗓音清冷如霜,却带了几分倦意。
扶登秦敛袖行礼。
传闻中监国半载便以铁腕整肃吏治的太子,竟是一袭素白常服斜倚榻上,手中握着一卷泛黄舆图,指尖正点着沧江流域的某处。
太子眉目如画,却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一双眸子漆黑如渊,仿佛能洞穿人心。
“殿下。”扶登秦垂首,目光掠过他案头堆叠的奏报,最上一封赫然是谢督政的朱批:
“沧江苦水患久矣,财政年年耗安抚灾民,望天子能出能人匠才援助沧江平峡关。”
太子似笑非笑地将奏报推至一旁,示意她落座:“三年未见,孤视觉秦工要稳重许多了。”
扶登秦未接话,扶额掩面,脑中浮现三年前醉酒之际,拿着酒壶追着太子满工部跑,说要为姨母讨一个公道的画面。。。。。。
太子并未多提及三年前的事,他从身后的书阁上翻出更多的奏报言道:
“三年前观星台预言‘洲有水患’,果然不出半年,沧江就发洪,不出一年,沧江又干枯。”
“如此往复,沧江周边的百姓农事当误还算小事,与之伴随的饥荒、瘟疫才是头疼。两年来谢督政不断上书,希望朝廷派人修筑沧江水利。”
扶登秦点头示意应道:
“谢督政所思在理,从根源处理水患,才是正道。”
太子闻言,嘴角扬起一股经已不可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