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道:“直播部有人在管,处理工作咱们不能越级。”
“带货那几个主播培训流程,你有关注过吗?我感觉她们观点越来越激烈,上周带母婴产品,我看连上了好几次热搜。”秦落问道。
“有,你放心哈。”刘佳戴上墨镜,拉开化妆镜左看右看,“等下半年直播公司单独成立,她们从罗格斯搬出去,咱们这边风险会降级。”
秦落继续问,“我跟你说严肃的,直播带货大部分都是赋能产品,关系着山区里那些救助者的就业,这股风险必须掐断了,不要让几个主播毁了她们这条渠道。”
刘佳也心烦意乱,“你主播带货没特色不激进,货就是没人愿意买,量上不去,你觉得她们会赚钱吗?运费、运营费、退款,巴拉巴拉我都不想说,秦落,我有时候应付她们也真挺累的。”
秦落深吸一口气。
“你知道业务部和法务部要和她们对接多久才能拿到一个产品吗?她们不理解你为什么把价格压得低,一个合同来回反复的修改最后拖着不签,甚至转头她们把产品捆绑给别人,但那是我们当初捐赠的厂房啊,她们没拿你当救世主,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救世主,只有钱。”
刘佳两手抱在胸前,语气也跟着沉下来。
“我觉得你真的最好停一停,回头看看罗格斯屁股后面的业务,我们目前能不能处理的了救助会和读书会、能不能给赋能机构供上血,旗下的心理救助有没有在赚钱,我需要靠多少其他业务来回流,你让我也喘口气。”
秦落没说话。
刘佳笑笑,“秦落,罗格斯的初心我始终记得,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不是你一直在坚持就能得到好结果的。”
她吐了口气,“你和沈一逸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第29章睡到江景房
秦落一路沉默,把刘佳送到罗格斯楼下。
等刘佳推开门,秦落缓缓开口,“佳,谢谢你啊,这几年辛苦了。”
刘佳刚跨下车,手还扒着车门惊讶地转回头。
她和秦落从小认识。
她刚认识秦落的时候,秦落还是个留守儿童。
她爸妈三岁就抛下她在省城务工,秦落是跟外婆长大的。两家长辈认识多年,搓麻将时外婆经常带着秦落到她家来。两人一来二去就玩在一起了,到今天也得有二十五年了。
秦落在她心里是个从不扫兴的人。
她既不会拆台,也不会泼凉水。不管是自己出了什么鬼主意,秦落都会答应。就算秦落本意是不想答应,也会硬着头皮附和。
做个永不扫兴的人其实挺难的。
这得需要一个人挤出很多自我来承受,承受倾听,承受情绪,甚至还要耗费头绪来回应。
展开双手拥抱别人就得扔掉自己手里的东西,秦落总生活在别处。
而刘佳是个不爱倾听的人,她更多喜欢抱怨。
抱怨老天不垂爱,抱怨一路上都是红灯,抱怨命不如狗。
所以她佩服秦落的永不扫兴。
大学毕业那年,她在电视台国际频道实习每天为了赶时效经常加班到凌晨,新闻稿没有容错率,每天校准文本让她精神紧绷的像晃了几百下的碳酸瓶。她维持在三环外通勤上班的节奏,坐俩公交转地铁,三小时在路上,十一小时在电脑前,她就这么工作了三年。
三年了,她还没攒到钱。
有一天她累到在河边上爆哭,拿起电话却不知道能打给谁。
打给爸妈,爸妈会催她回家结婚,打给奶奶,发现已经凌晨。于是她只好把电话打给秦落。
秦落第二天来了北京,拿稿费在电视台附近给她租了房。
那些房租她到今天也没还过秦落。
如今却听见秦落跟她说谢谢。
家人之间说什么谢谢?
刘佳挎着包,手撑在门框上,“你有病吧?”
秦落两手抓着方向盘,指尖轻敲着,“公司说起来像是我主内,但其实大事小事都是你来管,我刚想了一路,你要操心的事情确实太多,罗格斯负担过重的事我回去好好想想,看看咱们如何能轻装上阵。”
“有病。”
刘佳气急了,翻个白眼摔了门往前走,但她走两步还气闷着,她俩为了罗格斯的事三两头大吵,合伙人之间斗斗嘴很正常,秦落什么时候跟她说过谢谢?秦落爸爸做手术自己来陪护一夜,她也没跟自己说过谢谢…
刘佳又大步折返回来,拉开门,“你今天好奇怪啊?你上个月体检报告结果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