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不说话,老师也无可奈何,把卷子改完让他回去了,陈双转身走了两步,语文老师又叫住了他。
她桌上有两块糖,抓起来递给了陈双,说:“回去好好看看卷子。”
陈双接过,出了办公室的时候又看了看那个门,捏着糖离开。
下楼的时候正遇见一群人往上走,男生女生都有,陈双看见了走在中间和几个女生说话的敖猛,笑得挺开心的。
其实敖猛挺招人的,在学校里也偶尔听说过他的一些感情上的私事儿,挺精彩的。
陈双不感兴趣,也不愿意多想。
他低下头往旁边让了让,从一旁下楼,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陈双脚步没停,继续往下走。
“陈双。”
下至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他被拦了一下,抬头看敖猛,刚发现他似的,“啊”了声,开口道:“猛哥。”
敖猛刚刚都跟他对视了,知道他看见自己了,似笑非笑道:“装不熟呢?”
敖猛身后的同学好奇地往他们这儿看,陈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让我在这儿管你叫老公吗?”
敖猛忽然往他面前跨了一步,几乎贴在陈双的身上,陈双被逼得往后退了半步,撞上了墙。
身后边儿那些敖猛的同学都看着呢,敖猛低下头,微微眯起眸子,低声说:“上楼干嘛去了?”
陈双半靠在墙上,扬了扬手里的语文卷子。
敖猛扫了一眼,开口道:“下周一晚上看电影去啊。”
陈双知道县城有电影院,但是那破地方就没见开过几回门,就是占地儿当古董摆设的。
“什么电影?”
“阿凡达,新出的。”
陈双点了点头,说:“行。”
上课铃开始响了,周围学生都快走光了。
敖猛垂眸扫了眼他的手上,说:“手里拿的什么?”
陈双摊开手,慢吞吞说:“老师给的糖。”
话还没落,手上又多了几块。
陈双抬头看他。
敖猛没说话,转身上了楼梯,大步追上了等他的同学。
2009年最后那一周,陈双过得不太好,他的电热毯有点接触不良,热不热都靠缘分,本来他那个房间就没供暖,电热毯也不好用了,就成了一个冰窖。
他冷得受不了,睡在了客厅沙发上,准备明天元旦放假去买新的,刚迷迷糊糊睡着,房门开了。舅舅半夜回家被他吓了一跳,醉醺醺地臭骂了他一顿。
半夜一点钟,他摔门离开了那个家。
振哥的台球厅这个点儿关门了,ktv也关了。
他站在黑灯瞎火的ktv门口,忽然就觉得自己跟丧家犬似的,北方冬天,呵气成冰,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风四面八方从他的破棉袄往里钻,冷得浑身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