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大眼给翻出来的药,也不知道好不好使,反正吃完就犯困。
他还真就缩在椅子上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振哥那张刀疤脸出现在他眼前,手摸着他的额头,说:“都特么能煮鸡蛋了。”
陈双坐在火炉边上还是觉得冷,觉得周围一切都离他很远,迷迷糊糊应了声。
王振说:“走吧,去医院。”
陈双摇头。
他不想花那冤枉钱看病,好不容易攒的。
王振皱眉看他,说:“不看病等死啊?”
陈双闭上眼睛,嗓子里跟吞了锯条似的,疼得要命,勉强说:“不愿意去医院”
陈双这回睡着醒的时候还是在台球厅,不过今天没客人,都是振哥的一群兄弟在这儿。
他躺在火炉边上搭的弹簧床上,盖着衣服,吊瓶从个架子上顺下来,往他血管里滴。
他动弹了一下,旁边振哥听见动静,问:“好点没?”
陈双点头,嘴唇上干裂得开了口子。
振哥递给他一杯水,说:“别以为年轻就能抗折腾,我年轻那会儿……”
他一开口就是峥嵘往事,岁月史书,陈双把耳朵摘下来,仰面躺着,看着药水一点一点落在胶管里,身上出的虚汗湿透了两层。
王振:“你要是不愿意回你那个舅家住,搬我那儿去吧,我就一个人住。”
陈双掀了掀嘴皮子,声儿很虚:“不用,我买个电热毯就行了。”
元旦该是喜庆日子,大眼和毛哥在门口放了几个炮仗,用电磁炉煮了一大锅丑了吧唧的饺子,陈双胃口不好,但也吃了些。
他在台球厅躺了一天,睡睡醒醒,烧退下去的时候,浑身虚脱,感觉已经没了半条命。
他还是去大眼那儿睡的,准备开学再回舅舅家。
他那手机充电器特殊,手机没电了基本没法充,元旦三天,在大眼那儿睡了三天,都没用手机,倒是他那堆影碟看了不少。
对他三天没回来的事儿舅舅一家没人问,正合他意。
开学前一天晚上他回了家,买回去一个新电热毯,但是旧的通电后好用,他就没换。
他把手机充上电,缩在被窝里开机。
敖猛的消息出现在眼前。
“我才看见消息,对不起。”
“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就那会儿说了几句话,说的还不是我的事儿。”
“你在哪?”
这是那晚上的消息,还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元旦的早上,敖猛给他发了条“元旦快乐”。
然后,再没消息。
他发了会儿呆,没什么表情波澜地把敖猛的删了。
然后,电话拉黑。
周一早上上学,陈双嗓子还没好,跟长了毛刺一样,总想咳嗽。
走到班门口,就见那里站着一个人。
高挑的男生靠墙站着,双手插在黑色长款羽绒服的口袋里,敞着怀,长腿曲起,百无聊赖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