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适山躬身赔着不是,伸手去取脉枕,“段才人,臣先告退。”
段才人抬起手,吴适山取走脉枕,随着郑择张善疾步匆匆往外走去。
“咱们得快些,皇上着急得很,江美人在琼华阁等着呢。”张善踏出门槛,催促道。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传到段才人的耳朵里,她的神情霎时变得难看起来。
元明帝赐了御前所用的蜂蜡,令郑择吴适山送来干薄荷,替她诊脉。
皇恩浩荡,一时间,翠微阁上下风光得很。
段才人虽未刁难到江舲,因着元明帝的看重,总算顺了口气。
谁曾想,这份风光,只瞬间就散了。
正是元明帝用膳的时辰,他不但留了江舲午膳,连她怀着龙胎都置之不理了!
段才人越想越气,终于忍不住,趴在案几上大哭起来。
那边,江舲吐完之后,接过宫女递上来的清水漱了口,她呼出口气,瞥到紧张立在一边的元明帝,止不住地烦躁嫌弃。
“瞧这德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不舒服了呢。”
江舲暗搓搓吐槽不已,欠身道:“皇上,臣妾身子不舒服,恐惊扰到皇上,臣妾先告退了。”
“你站住!”元明帝一把抓住江舲,察觉到手上的劲大了些,又赶忙松开:“你身子不舒服,朕不会怪罪你。太医快来了,你且进屋去坐着好生歇息。”
江舲只能随着元明帝回屋,黄梁指挥宫女内侍们正在收拾食案,准备重新呈上新鲜的吃食。她看到鸭羹,下意识呕了下。
元明帝仔仔细细打量着江舲,再看向鸭羹,厉声道:“且慢,将饭菜都放着,谁都不许动!”
黄梁赶忙让宫女内侍们退下,道:“皇上放心,奴婢亲自看着。”
元明帝唔了声,叫上江舲去了次间,拉着她在身边坐下,担忧地道:“先前还好好的,怎地突然就吐了呢?”
以前江舲便不喜吃鸭肉,认为鸭肉总有股难以形容的腥气。御膳房的御厨厨艺高超,鸭羹几乎不见腥气,她会吃上一两块。
元明帝的阵仗,似乎在怀疑饭菜中有毒,她倒不如此认为,毕竟她尚未动筷。
先前吃了两只烤橘子,江舲怀疑是胃里泛酸。她点点头,道:“皇上放心,臣妾没事……”
说到这里,江舲愣住了,想起前几天文涓曾说,她这个月的月事又迟了。
月事来时不能侍寝,必须回禀御前知晓。平时江舲的月事不太准,前后推迟几日是常有之事。文涓当时提及时,还满含期待,盼着她怀孕。
当时江舲还笑话过文涓,她后来没再说过,估计是怕到时空欢喜一场。
元明帝端详着江舲,瞧见她神色不对,正要问时,张善领着郑择吴适山来了。
两人进屋请安,元明帝摆摆手,道:“快些替江美人诊治!”
郑择忙上前,一阵望闻问切。他沉吟了下,让开身,让吴适山也诊了脉。
两人谨慎地商议了几句,郑择回道:“皇上,江美人,臣以为,江美人应当是有了身孕。只时日尚浅,脉象不甚明显。”
江舲神色平静,元明帝却欣喜若狂起来,高兴得咧嘴大笑,道:“好好好,赏,都有赏!”
“皇上,还不一定呢。”江舲不咸不淡地给元明帝泼了盆冷水。
即便是后世的孕试纸,也有一定的机率出错,必须验血与B超相互印证,才能百分之百确认。
何况是诊脉。
元明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郑择觑着他的神色,后背冷汗直冒,忙小心翼翼道:“皇上,江美人说得是,要再过上一段时日才能确定。”
江舲不想为难两人,道:“皇上,时辰不早,先去用膳吧。”
元明帝哼了声,对郑择吴适山道:“你们且去瞧瞧,先前呈上来的膳食可有不妥当之处。”
郑择暗中松了口气,感激地瞧了眼江舲,与吴适山去查午膳。
元明帝重新传膳,叮嘱道:“莫要再上鸭羹了!”
御膳房很快呈上了新鲜的饭菜,江舲这次没再呕吐,总算太太平平用完了膳。
郑择吴适山查完前来回禀,饭菜皆不见异样,元明帝总算放了心。
经过这一场,已快到平时元明帝起身的时辰。他经历了担忧惊喜失落,此时了无睡意,拉着江舲躺在榻上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