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凤听说过这位年轻的县尉大人,传闻还是皇亲国戚,仪表堂堂,为人也谦和有礼,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长得确实是好,只是这脾气……好似还挺大啊。
她不敢再乱抛媚眼,如实把情况说了,只是,说了还不如不说。
听完后,段青州眼皮直跳,咬牙道:“你这是一问三不知啊?”
柳小凤叫苦不迭:“大人,坊内过了子时就关门上锁,从那之后就再没有人进来,看门阿翁可以做证啊!我夜里睡得又死,真的什么都没听到看到,还是那些……”
说着,她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地上躺着的两名黑衣人,“还是他们来找我,我才知道汪公公……他竟然死了!天地良心啊,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一落,段青州面前就站了一排人,为首的正是白日敲他们门的那位。
此刻,他满脸铁青,拱手行礼:“段大人,我等。。。。。。也没见到凶犯。”
两个时辰前,照例换岗,他和另一名下属便回了休息的客房,刚躺下没多久,他起夜,经过汪六的房间时,一切如常,看守的二人还和他打趣。
“头儿,这是去找哪个小娘子啊?”
他跟了汪六两年,时常出入这春晖坊,相好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他这一趟确实就是想放个水。
可不知道是被那二人说的,还是心里确实有火,到了半路,他脚下一转便去了后院。
许久不见,相好十分热情,他也比往日投入,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更天,等终于餍足,提了裤子出门的时候,他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
空气中的血腥味虽然很淡,但对他来说,足够了。
他飞也似的来到了前院二楼,就看到两名下属已经倒地死了,他推门而入,就看到被分尸的汪六和昏迷不醒的飞霜……
话到这里的时候,段青州猛然打断他:“飞霜姑娘?她在现场?!”
他答:“在,可……也没什么用。”
段青州:“什么意思?人死了?”
他欲言又止:“……倒是没死。”
段青州无语了,他没想到现场居然有人证,还是活人,他激动道:“她人呢?”
委顿在地的柳小凤突然尖声道:“疯了!醒过来就疯了!什么也问不出来啊!”
……
飞霜的情况有些复杂。
段青州的视线从不着寸缕,满屋子乱窜的人身上飞快移开,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所以,你到屋里的时候,飞霜姑娘就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黑衣金吾卫道:“是,人是后来我用水弄醒的,醒来以后,人就疯疯癫癫的,问什么都不答,我也只能把人暂时关着。”
说到这里,他又补了一句:“汪公公在床上……有些怪癖,换班之时,我观屋内的动静,猜测。。。。。。飞霜姑娘应该已经晕了过去。”
这话搭配飞霜满身的伤,很有说服力。
晕了,所以应该没看到太多东西。
疯了,说明又确实知道点什么。
也就是说,这是个有些价值,但价值又不太大的目击者。
二人说话间,飞霜已经缩着身子,躲到了床上一角,黑色瞳仁胡乱飘着,嘴角流着涎水,活脱脱一副痴傻相。
突然,她浑身一颤,猛然转头,就看到一张英俊的脸,那人声音和缓:“飞霜姑娘,先穿衣服。”
李无忧动作很快地给她套了件外衫,在她发出尖叫前退开了。
阿西却在这个时候上前来,在飞霜面前转了转手心,然后,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立即安静下来,一双眼睛也沉沉地定住了,像是被人施了咒语。
“阿西……”李无忧唤她。
阿西却没理他,她盘腿坐在床下,正对着飞霜,口中默念着什么,随后就听她说:“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床上的人又有了躁动的趋势,可全身仿佛被绳子捆缚,她挣扎不开,只能痛苦的,一字一句地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