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度想着,你如若对我无意,我便不再强求,拿得起,也放得下,即便你哪天对我回头,我也不轻易妥协,想象中的我骄傲万分,可是当你稍微展露心意,我的防线便一败涂地!”崔题略微松开她,捧着她的双肩,无奈地哑然失笑,注视她的眼眸道,“你瞧,哪怕你未及招手,只给一个眼神,我已无招架之力。我在你面前,不过是卑微的,透明的,哪里还藏得了什么手段和心事?”潘令宁被他注视得面色一热,羞涩地低下头,长睫翕动间却又滚落眼泪,她抬手拭泪,眼泪却愈加汹涌,流淌不停。“怎么了?”崔题低头,语气轻轻地询问,不经意间,气息拂过她的鼻尖。她微微侧过头,又擦了擦泪,小声道:“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明白了,这才是心意相通的样子!”崔题指腹拂过她柔嫩白皙的脸颊,似擦去羊脂玉上的露珠,又轻轻地问:“那为何哭得这么伤心?”“我只是……喜极而泣!”她终于抬眸,杏眸中闪烁着泪花,楚楚可怜,可又像一江碧波盎然的春水,让他心动万分。他又听她说道,“除了父母、兄长,我在乎的人,也能给予回应,原来这才是两情相悦!”她想到了曾经与温巡的相处模式,原来是她受了委屈而不自知。她自记事便知道将来要嫁给温巡,而她自始至终也把温巡当家人看待,只是往时温巡并未给予她,如同她的父母和兄长给予她的呵护和爱意之时,她只当做他内敛的性格使然,并习以为常。又哪能知道两情相悦,是克制不住心中汹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甚至哪怕对方让自己伤心万分,可对方只要招招手,便又心甘情愿地追随而去。不正是崔题如今对她的爱意回应?她直到从崔题身上看到爱的回应,方知这才是两情相悦!方知温巡对她或许有兄妹之情,但绝不是男女之爱!崔题叹息一声,又把她拥住,轻拍她的背,一手抚着她柔软的发,言语极尽温柔:“别哭……你掉眼泪,我心头亦万分难受!”“噗嗤……”崔题这番话,终于逗得她展颜一笑。崔题又微微松开她,低头:“笑了?”潘令宁羞涩地低头,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心头耿耿于怀的石块撬开之后,她心头也松快许多,不自觉地撅了噘嘴,撒娇道:“崔相公,你怎么……跟平时不太一样?”“这才是我在你面前……最真实的面目,往时以为你对我无意,难免故作矜持,保留可怜的体面!”潘令宁又娇嗔一笑:“那你藏得可好,我竟未发觉?”崔题勾勾手指,轻刮她的鼻尖:“怎么还叫我‘崔相公’?”她诧异,又怔然望着他。“将近两年了,你对我的称呼从未改变?一直只称做‘崔相公’?”崔题嗓音低沉,发表自己的不满。“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嗯?”崔题挑了挑眉,显然让她自己猜。她眨了眨眼,双眼如幼鹿般无辜,让崔题心念大动,甚至忍不住,想做出逾矩的举动。潘令宁一想,除了“巡哥哥”她也从未以更亲昵的称呼呼唤别的男子啊。可她也不能再叫他“哥哥”了,若叫他的字,也十分生疏。她思索了半天,仍旧只能选择最传统的称呼:“……崔郎?”往时她万般嫌弃“娘”字“郎”字别称,可眼下,居然觉得这个称呼最应景,甚至唤得她心头酥酥暖暖。而崔题,不知是否受她的触动,居然出乎意料地,低头,亲上她的柔唇。两唇相触,蜻蜓点水般,又极快地分开,以至于她甚至未察觉其中的滋味。只是恍惚,不确定,但又触感真实地被他亲了一下,她短暂感受他唇瓣的温度和柔弱,便又消散无踪。她双目微张,只看到他耳根尽是红透,而后他又陡然拥住她,极快地掩藏了面色,不让她看清表情,只低声在她耳边道:“对不住……我……我控制不住……对不住!”潘令宁欲言又止,呆如木鸡,只静静地任由他抱着,待回过神来之时,忽然发觉,他怎么……似少年郎般冲动无措?“宁儿,我当真……太过:()墨香策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