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逼你来我房间里当变态偷窥杀人狂的吗?”
“你自己想弄死我,我只是正当防卫,想问清楚你究竟为什么害我,对不对?”
苗云楼道:“你要么破防跟我对骂,要么给我大吐一通苦水求帮助,你假装什么严刑逼供宁死不屈呢?我是强奸犯还是国民党??”
他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苗云楼越说火气越大,不由得伸手往前一戳,激动道:“你这人——”
他话刚开了个头,被他从床底下拽出来这中年人对上苗云楼那人身攻击的一指头,忽然抖了一下,往后一缩。
“……”
苗云楼要骂出口的台词一顿,对上他迅速开始上升水位的眼睛,心中警铃大震,顿觉不妙。
然而还没等苗云楼上手阻止,就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愣愣的坐在地上,两眼发直的盯着地面,肩膀耸动一下,下一秒,就开始嚎啕大哭!
“有本事你掐死我!”他两只手捂住脸,声嘶力竭的大哭起来,“反正我已经死了,你有本事就再弄死我一次,我也想看看鬼还能怎么死!”
苗云楼:“……?”
苗云楼道:“你说你是什么?”
“凭什么……呃!活着的时候挨欺负,死了变成鬼还要让人掐脖子?”
中年人完全无视了苗云楼的话,像装修队住进嗓子眼里一样,指缝水龙头一样滋滋漏水,继续撕心裂肺的哭喊道:
“我就想回个家,我有错吗?我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我连报仇都没想过,就想回床上睡一觉,结果连自己家门都进不去!那破门神比鬼还凶!”
“好不容易那门神工伤住院了,换了个爱睡觉的看门,我刚一溜进去,就看见我屋子里有人!有人!!房主一换我连床都睡不了,只能睡床底下,睡床底下还要被人拽出来掐!!”
“……”苗云楼道,“那你干嘛拿刀杀我。”
“那是刀吗?!!”
中年人满脸涕泪横流,双手抓起地上的匕首,死死攥着在苗云楼眼前晃,吼道:
“那是我的眼镜!我就想伸手戴上眼镜!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苗云楼眉毛高高的挑了起来,探头定睛一看,那居然真的是眼镜。
不知道怎么着,中年人手里的眼镜被撞碎了一个角,光线暗淡,那眼镜腿折起来的时候,乍一看还真像匕首在反光。
“……”
眼镜。
苗云楼吐了一口气,按了按太阳穴。
方才委肉虎蹊、鱼游釜中一般的危险处境,以及一系列的警惕、紧绷、处处疑心,在此时全部烟消云散。
他突然感觉心好累。
又是国外寓言故事,又是国内神话传说,算来算去,来来回回在脑子里走了八百个典故,最后从床底下捉出来个鬼。
还是个毫无杀伤力的衰鬼。
那他刚才那一通火力全开的软硬兼施是在干什么?
威胁一个死人要把他弄死?
他就说这人脸怎么这么白呢,居然比他还白,他还以为不会有人比他脸色更像死人了,原来人外有人,活死人外还有真死人。
苗云楼闭了闭眼,伸手轻轻拍了拍胸口,一点点解开缠在一起的眉毛。
不急不急。
虽然没抓到幕后黑手的替死鬼,至少刚才死鬼的话里信息量巨大,他问清楚,说不定还能理清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