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面墙突然凸起人脸状的鼓包,苗云楼拉住他的胳膊,手腕一翻,眼疾手快的躲过一只从墙上伸出来的爪子。
“反正你都是鬼了,怕什么血?你身体里又没有,”苗云楼怒道,“快跑,别看了!”
“嗬嗬……嗬……”
周围两侧的墙壁已经扭曲起来,鬼影曈曈,蜿蜒崎岖的爬行着向两人靠近。
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迹,血涔涔的晃着人眼球,在震动下犹如翻滚跃起的血海浪潮,呼啸着试图拦住二人去路。
苗云楼目不斜视,拽着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的魂魄本人,掠过电梯井里的血盆大口,飞快冲下楼梯。
台阶上凝结的血痂被踩得噼啪作响,扶手栏杆不知何时缠满了头发。苗云楼的鞋底沾满粘稠血浆,每次抬脚都扯出细长的血丝。
而在他们身后,始终有一个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紧紧黏在掠过耳边的风声中,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啪嗒——啪嗒——!”
那声音和苗云楼的脚步几乎一模一样,始终保持着三阶的距离,每一步都精准踩在他落脚后的回声里,连步速的急缓都趋近一致。
如同猫玩老鼠一般,满怀着恶意。
苗云楼头也不回,一边飞快往楼下跑,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还想玩我?给你能耐的!
等他带着中年男人一起出了福昌大厦,飞奔着往神仙怀里一扑,到时候管你是十八罗刹还是红衣厉鬼,都给我去桥边上喝汤!
“这边!”
中年男人吓成名画《呐喊》的鬼魂拽着楼梯,在苗云楼的指引下,云霄飞车一般转到了福昌大厦一楼。
一楼大厅的瓷砖地已经变成了冒着气泡的血沼,每踩一步都溅起腐肉般的碎块。
没有居民楼老板的福昌大厦几乎变成了一只脱轨的诡物,咆哮着要吞食活人的血肉。
苗云楼强忍着恶心,在心里默念着命难挣鬼难吃,带着中年男人一路飞奔到门前。
他望着门外隐隐约约的自然亮光,心跳骤然加速,却在摸到门口铁闸开关时,突然被一道如同金漆符咒的铁链绞住手腕!
“嗡——!”
身后楼梯口传来清晰的吞咽声,脚步声骤然加快,像是有人含着满嘴血肉在笑。
那金漆符咒的铁锁缠在苗云楼手腕上,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得,将他和中年男人牢牢禁锢在地!
“这是什么东西,”中年男人面色惨白,骇然道,“怎么会这样,为、为什么我们出不去?”
“……”
苗云楼紧急刹住脚步,没有回话。
他死死盯着那道金漆符咒,脑海中骤然划过一段几乎被自己抛在脑后的文字:
【楼口铁闸若浮现金漆符咒,需用广府白话念三遍《目连救母》戏文方可推门】
——这是进入福昌大厦的第一条规则。
他在进入福昌大厦的时候,楼门口铁闸没有丝毫变化,苗云楼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啪嗒——啪嗒啪嗒——”
身后的脚步声越发清晰,玩弄老鼠的恶鬼露出来真正面目,裂开血盆大口,终于准备收割猎物了。
苗云楼额头上微微沁出冷汗,他盯着金漆符咒,用力闭了闭眼。
《目连救母》,他会背;广府白话,他也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