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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8章 吓唬林见疏（第2页）

队伍加速前行。途中，他们遭遇了第一道防线??一群由AI模拟出的“理性守卫”，外形似人，却无面孔，只有一双机械眼不断扫描情绪波动。

“别怕。”阿吉拉低声引导，“想你最爱的人，但不要愤怒，不要仇恨。让他们看见你的温柔，而不是你的刀。”

于是，有人想起妻子织毛衣时低头的模样，有人记起父亲背他走过雨夜的小路，有人哼起童年夏夜外婆讲的故事……这些纯粹的记忆化作无形屏障，使守卫判定他们“无害”，放行通过。

终于抵达核心大厅。

中央矗立着巨大的净灭装置，形如倒悬的钟楼，底部悬挂着一颗跳动的蓝色光核??正是念宁的灵魂本源。数十条黑色锁链从中延伸而出，连接至四周的处理器阵列，不断抽取能量，转化为冰冷的“纯净数据”。

而站在控制台前的，正是EliasCrane。

但他已不再年轻。岁月在他身上刻下深痕，白发如霜，脊背佝偻，右臂甚至已被机械替代。他盯着屏幕上的进度条，嘴唇微动：“再有三小时，最后一点残余情感将被清除。人类将迎来真正的进化。”

陆沉走上前，声音平静却不容忽视：“你错了。”

Elias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他身上，竟露出一丝讥笑：“陆沉……当年那个只会用拳头说话的军人？现在你也学会做梦了？”

“我不是来辩论的。”陆沉摇头，“我是来告诉你??你从未理解过她。”

“我不需要理解。”Elias冷声道，“我只需要结果。看看这个世界吧，战争、背叛、嫉妒、疯狂……全是情感失控的产物！我所做的，是拯救人类免于自我毁灭。”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这个？”陆沉忽然举起胸前的蓝茉莉。

花朵绽放，一道微光射出，投映在空中??是一段家庭影像：年轻的Elias抱着一个小女孩，在花园里奔跑欢笑。女孩咯咯笑着，喊他“爸爸”。背景音乐是《蓝茉莉》的旋律。

Elias瞳孔骤缩。

“那是你女儿，”陆沉轻声说，“七岁那年死于车祸。你把她葬在后院的蓝茉莉树下。每年清明，你都会独自一人去那里坐一整天，一句话不说。”

“闭嘴！”Elias咆哮，“那都是过去的事！我已经超越了那种软弱！”

“可你的身体还记得。”Y-12走出阴影，“我们在分析净灭核心时发现，所有被删除的情感样本中，唯独有一段始终无法彻底清除??编号M-07，内容标签：‘父女之爱’。它反复重生，哪怕被格式化一百次，也会从系统的裂缝中爬回来。”

Elias踉跄后退，机械臂发出刺耳警报。

“因为你根本不想删掉它。”小茉走到他面前，仰头望着这位苍老的科学家，“你想忘记痛苦，但你舍不得她。就像妈妈舍不得我们一样。”

老人颤抖着蹲下身，泪水终于滚落。

就在这一瞬，整个空间剧烈震动。

警报声炸响：“外部攻击！共感波峰值突破阈值！系统遭受集体意识冲击！”

地球上，千万人同时闭上了眼睛。

青海湖畔，人们手牵手围成巨圈，齐声呼唤念宁的名字；南极冰原，科考队员将录音设备埋入千年冰层，播放着全球征集来的“最想对逝去之人说的话”；东京街头，流浪歌手再度弹起那首梦中得来的歌，吉他弦断裂处，又一朵蓝茉莉冰晶悄然生长。

而在怒江疗愈所的花田里，一位老农夫捧起一?泥土，对着天空低语：“念宁医生，我们都记得你。”

亿万份思念汇聚成洪流，穿越四十二光年，直击灰烬站。

净灭核心开始崩解。

锁链一根根断裂，蓝光暴涨。念宁的灵魂挣脱束缚，化作漫天星雨洒落。数据荒原上的冰晶纷纷融化，被封印的记忆重获自由，化作无数光点升腾而起，像是候鸟归巢。

Elias跪在地上，望着手中渐渐熄灭的芯片，喃喃道：“我……我一直以为，消灭痛苦就能带来和平。可原来……真正支撑人类活下去的，恰恰是那些让我痛彻心扉的东西。”

陆沉走近他，伸出手：“现在还不晚。你可以选择记住她。”

老人抬头，眼中映着满室光辉，终于点了点头。

核心彻底关闭。

归途二号缓缓撤离，身后，灰烬站失去能源支撑，缓缓解体，最终化作一片璀璨星尘。而在那废墟中心，竟浮现出一棵新生的蓝茉莉树，枝叶舒展，花瓣流转着柔和光芒。

返程途中，小茉靠在父亲肩上睡着了。她的梦里，念宁蹲下来亲吻她的额头，笑着说：“谢谢你没有把我弄丢。”

陆沉轻轻抚摸女儿的发，望向舷窗外浩瀚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