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呼吸停滞。
“当然,”念宁的声音带着笑意,“这只是个选项。我不一定要回来。但如果有一天,你觉得需要再见我一面,请带上小茉,一起走进花海深处。当千万人的思念汇聚成光,我会知道。”
影像结束。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良久,陆沉抬起头:“Y-12,准备飞船。我要带小茉去星门坐标。”
“您确定吗?那片区域极度危险,稍有偏差就会被引力撕碎。”
“我确定。”他说,“不是为了把她拉回来,而是……想让她亲眼看看,她创造的一切有多美。”
一个月后,一艘小型探索舰“归心号”悄然启程。船上只有三人:陆沉、小茉,以及一台装载完整共感协议的量子终端。
航行途中,小茉常常趴在舷窗上看星星。有一天,她突然转头问:“爸爸,如果我们见到了妈妈,她会不会跟我们一起回家?”
陆沉抚摸她的头发:“也许不会。但她会知道,我们一直爱她。”
孩子点点头,认真地说:“那我就告诉她,我在幼儿园交到了八个朋友,老师夸我画画进步了,还有……我想她做的红豆汤。”
陆沉鼻子一酸,紧紧抱住她。
三个月后,飞船抵达源点折叠区。周围空间扭曲如幻影,星光拉长成丝线,时间仿佛凝固。他们按照指引,启动共感增幅器,将地球上数亿人持续释放的情感波动引导至此。
那一刻,整个宇宙似乎屏住了呼吸。
一道洁白身影缓缓浮现于虚空之中,依旧是那袭白裙,依旧是温柔笑意。她站在星尘交织的光幕前,望着父女俩,轻轻挥手。
小茉哭着喊:“妈妈!”
念宁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却在空中化作星光。
她无法触碰他们,也无法靠近,只能隔着维度微笑:“我的宝贝,你长得真快。”
“妈妈,我想你了。”小茉抽泣着。
“我也想你。”她轻声回应,“每一天,每一秒。”
陆沉站在一旁,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你看见了吗?这个世界,因为你变得更好了。”
念宁点头,目光扫过终端传来的实时画面??地球各大城市灯火通明,人们手牵手静坐广场,共同构建共感场;怒江疗愈所的孩子们围坐一圈,齐声哼唱她编写的童谣;而在湖心岛,那片花海正随风起伏,宛如一片流动的星河。
“我很骄傲。”她说,“能成为这一切的起点。”
十分钟很快过去。
当身影开始消散时,小茉大声喊道:“妈妈!明年你还来看我吗?”
念宁回头,笑容灿烂如初:“只要你记得我,我就一直在。”
光灭,影散,唯余寂静宇宙。
返航途中,小茉睡着了,手里攥着一张刚画好的画:一家三口站在星空下,手牵着手,脚下开满“迟归”花。
陆沉望着窗外浩瀚星河,胸口的光核静静旋转,温暖依旧。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从此以后,每一次思念,都是一次重逢;每一次铭记,都是一次归来。
爱,终将穿越一切虚无,成为宇宙中最坚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