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国公踏入平王府书房时,心中已做好了承受雷霆之怒的准备。
平王负手立于窗前,身形挺拔。
听闻脚步声也未回头,只留给肃国公一个冷硬的侧影。
窗外晦暗的天光,映照着他线条分明的侧颜,狭眸中戾气翻涌。
听见声音,平王侧眸,声音冰冷,浑身气势充满压迫感。
“肃国公,你可知……”
“王爷!”肃国公却猛地撩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抢先道,“罪臣知错!罪臣大错特错!”
平王话语一顿,狭眸微眯,看着跪的笔直的肃国公。
肃国。。。。。。
春芽送来新一期《言脉纪事》样书时,天边正泛起鱼肚白。她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沉睡的京城,却在跨进门槛的一瞬被阿芜察觉。
“来了。”阿芜没有回头,指尖仍落在宣纸上,一笔一划誊写着沈知微当年所创《音镂七术》残篇。烛火映着她的侧脸,轮廓如刀刻,眉心一道浅痕,是这些年压在肩上的重量留下的印记。
春芽将书放在案上,低声道:“百姓争着买,坊间已有人抄录传阅。连宫里也遣人来取了三本,说是太妃们要读。”
阿芜点头,目光落在扉页那行字上??“我们曾被要求安静,因为我们一旦开口,世界就会改变。”她轻轻摩挲纸面,仿佛能触到千千万万未曾说出的名字正在beneath墨迹下苏醒。
可就在这宁静晨光中,远处忽传来一声闷响,似地底滚雷,又似古钟轻撞。
两人对视一眼。
“回声井?”春芽问。
阿芜起身推窗,望向城南方向。那里本该有一座铭名台,昨日还有老妇携祖传绣绷前来登记,说那是她姑婆为皇室绣龙袍所用之物,功成后却被记在绣坊总管名下。可此刻,那片区域竟腾起一股灰雾,遮天蔽日。
“不对。”阿芜声音冷了下来,“井不该自行鸣动。除非……有人强行激发共鸣石。”
话音未落,一名女官疾步奔来,衣襟沾泥,发髻散乱:“启禀昭明夫人!南门回声井爆裂!井壁崩塌,震伤十余人,更有三块共鸣石碎成粉末!”
“谁干的?”春芽厉声问。
“不知……现场只留下这个。”女官呈上一块焦黑木牌,上面以朱砂画着诡异符纹,中央一个大字??“禁”。
阿芜接过木牌,指尖拂过符线,瞳孔骤缩。
“这是‘缄口咒’。”她缓缓道,“三百年前,用来封印第一批觉醒者的邪术。他们以为早已失传……”
春芽脸色发白:“难道……还有人在延续宁心散的毒计?”
阿芜不语,转身走向内室,从母亲战甲夹层取出那封密信,再度展开。柳佩兰的字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怕的不是女人说话,而是女人共同说话。”**
她闭目良久,再睁眼时,眸中已有决意。
“备马,我要去天听院地宫。”
当阿芜踏入地下殿堂时,青铜座钟正微微震颤,铃舌交叠的指针竟开始逆时针转动。承言碑上的名字一个个泛起微光,尤其是最上方的“沈知微”,光芒几欲刺目。
“血缘共鸣。”她喃喃,“有人在试图切断言脉。”
春芽紧随而至,手中捧着刚从南门井底拾回的一块残石。石上刻着半个名字:“林……”
阿芜心头一震。
“林昭雪的族人?”
“不止。”春芽咬牙,“我们在其他六口受损井中也发现了类似残石,分别写着‘苏’‘赵’‘李’‘陈’‘王’‘张’??全是曾在百日归名计划中站出来申述先辈功绩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