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过程中,真田弦一郎一直忙于琐事,先是将头发擦到不滴水的程度,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和月见里雪信今天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到脏衣篓里方便民宿的工作人员拿走清洗,最后又开始收拾床铺和个人物品,房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变得干净整洁。
切原赤也其实没有一直坐着,中途他有想要帮忙,但是站起身转了一圈,有点不知道从何而下手,反而因为杵在房间中间而显得有些碍事,最后只能闷闷地躺回去玩手机。
不多时,月见里雪信裹着一身的热气出来了,一出来就往空调底下钻。
可他的头发还湿着。
“雪信。”
“月见里前辈。”
两道来自不同少年的声音就这么重叠在了一起,说话的口吻居然有种微妙的相似,大概都是想要劝月见里雪信将头发吹干,不要站在空调下面吹冷风。
但是两道声音重叠到一起之后,反而没有人继续往下说了。
月见里雪信回头,目光在切原赤也与真田弦一郎之间逡巡。
切原赤也略微抿着唇,真田弦一郎神色平常。
“我知道了啦。”月见里雪信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从空调下面离开了,往镜子那边走,“现在就吹头发了。”
真田弦一郎收回了目光,切原赤也重新坐了下来。
房间里一时只有吹风机的声音。
等到三个人都洗漱完的时候,已经快要是凌晨一点了。
月见里雪信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躺到床上一侧,留出了旁边的大部分空间。
切原赤也在镜子前捣鼓头发,磨蹭了半天都没有动弹。
刚才他和月见里前辈说要睡一张床,月见里前辈好像也答应了,可是好巧不巧,副部长居然在那个时候洗好澡了,导致切原赤也有些不太确定,月见里前辈之前到底有没有明确同意……
那时候说话的口吻太像是在逗他玩了。
切原赤也挪动了一下脚步,从镜子里去看月见里雪信和真田弦一郎。
两人各睡一张床,真田弦一郎面朝着窗的方向,似乎已经睡着了。
月见里雪信正靠在床头玩手机,大概是在看视频,耳朵上还挂着耳机,但是应该困了,切原赤也只看了一会儿,他就打了两个哈欠。
切原赤也还在纠结,月见里雪信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慢吞吞地将手机和耳机都收了起来,一边往下蛄蛹着蜷缩进被窝里,一边懒洋洋地喊了一声:“赤也——”
切原赤也最后用力地拨弄了一下头发,踩着拖鞋快步走到了窗边那张床的另一侧,走进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月见里雪信专门留着的空间,唇角顿时翘了一下,还强压着不肯完全翘起来。
他动作很慢地躺了上去,还有些观察月见里雪信举动的意思。
可月见里雪信只是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完全躺平了,呼出一口气之后,没几秒钟呼吸就平稳了。
光速入睡。
切原赤也僵硬的脊背缓缓放松,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也很困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脑袋蹭了蹭,调整了一下枕着的枕头形状,略微侧着身体,鼻尖嗅着熟悉的味道,缓缓入睡了。
入睡之前最后一个模糊的想法是,月见里前辈好像自带了洗护产品过来,闻起来和平时差不多……
……
迷迷糊糊之间,月见里雪信觉得脖颈有些痒痒的。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他小时候家里养的萨摩耶每天早上偷偷钻进他的房间用脑袋蹭他起床的感觉……
可是那只萨摩耶很久之前就已经生病死掉了,月见里雪信也在没养过动物。
哪里来的小狗呢?
月见里雪信半睁着眼睛,先看到了民宿房间的天花板,以及半敞着的床帐。
他睡前并没有拉上床帐,但是他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每天早上真田弦一郎都会早早起床,为了不影响到他的睡眠,真田弦一郎起床的时候不会开灯,动作也很轻,但是浴室里的灯光很亮,所以真田弦一郎会拉一下月见里雪信的床帐,免得开关门之间的光线变化会把他弄醒。
今天也是一样。
至于脖颈间的痒意……
月见里雪信稍微转了一下脑袋,看到了切原赤也毛茸茸、乱糟糟的脑袋。他再撑起上半身去看,海带头后辈像个八爪鱼一样捆了他的半个身体,手臂隔着被子将他结结实实地勒住,侧躺着一条腿还压在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