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色的长长毛发,完全覆盖这爪子的四周。
随着伸出,露出了整条前肢。
长长的毛发松拉,带着一股野蛮与疯狂,那似能划破虚空的甲尖,与虚空摩擦。
发出尖锐刺耳之声,更有浓浓的低吼从黑洞内回荡。
随后,是第二个爪子,直至一个硕大的头颅,猛地撞击黑洞。
在轰鸣巨响,以及天空剧烈的震动中,直接从黑洞内,探了出来。
那是…一个庞大的头颅!
血色的毛发,狰狞的獠牙,赤红的双眼。
一股无法形容的疯狂与蛮荒的气息,在这一瞬。。。。。。
风雪在昆仑之巅盘旋,如刀割面。秦川立于万丈悬崖边缘,药箱已空,唯余莲心悬于头顶,流转着微弱却坚韧的光晕。那光芒不似日月,更像人心深处不肯熄灭的一缕执念,缓缓织入苍穹,与九洲大地上升腾而起的记忆之火遥相呼应。
小白蜷在他肩头,银角黯淡了几分,声音轻得几乎被风雪吞没:“你把愿力散了……以后再遇绝境,怎么办?”
“愿力本就不该藏在箱底。”秦川望着远方,眸中倒映着千里之外一座正在燃起灯火的小屋,“它该长在人心里,像野草一样,风吹不断,火烧不尽。”
话音未落,莲心忽然震颤,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自其核心延伸而出,直指东南??那是记心堂总坛所在的方向。紧接着,十二处分堂的灯火同时闪烁,仿佛被同一根神经牵动。
“有人强行闯入记心堂。”判官的身影从风雪中走出,黑袍猎猎,生死笔横握手中,眉宇间掠过一丝罕见的凝重,“不是为求忆,是为毁忆。”
秦川神色不动:“谁?”
“一个自称‘无梦者’的男人。他手持半块残碑,碑上刻着你的名字,背面却是空白。他说??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痛苦的记忆,而是虚假的温情。他要烧了所有回忆,让人彻底解脱。”
“解脱?”秦川冷笑,“可若连痛都不要了,活着和冥界枯骨有何分别?”
他转身下山,脚步踏碎冰雪,每一步落下,大地便微微震颤。三百六十种蛊毒虽已化尽,但它们曾蛰伏的痕迹仍在血脉中游走,如今不再伤人,反而成了感知众生情绪的桥梁。他能听见千里之外一声哽咽,能觉察某户人家窗前母亲抚摸孩子额头时指尖的颤抖。
三日后,记心堂外黄沙漫天。
那名“无梦者”盘膝坐于门前石阶,周身无气无势,宛如凡人。但他面前摆着一盏青铜灯,灯焰幽蓝,竟将过往行人投下的影子一一吞噬。有位老者刚欲进门,忽觉心头一空,喃喃道:“我来这儿做什么?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火焰中浮现出扭曲的画面:孩童哭喊、夫妻诀别、兄弟反目……每一幕都被剥离情感,只剩下冰冷的事实陈述。那是记忆被抽离温度后的模样??真实,却毫无意义。
秦川缓步上前,药箱轻放于地。
“你说记忆是枷锁。”他开口,“可你有没有想过,正是这些枷锁,让我们知道自己是谁?”
无梦者抬头,露出一张极为年轻的面孔,眼神却苍老得如同历经百劫。“我曾是最虔诚的记心者。”他低声说,“我帮百人找回亲人,助千人赎罪重生。可最后我发现??他们记住的,不过是自己愿意相信的部分。真正的真相早已腐烂在时间里。于是我不再记录,我选择遗忘。唯有彻底清空,才能获得安宁。”
“那你为何来找我?”秦川问。
“因为你造了这座堂。”无梦者指向木牌上的五个字,“你给了人们‘记住’的权利,却没有教他们如何承受。太多人醒来后疯了,自杀了,甚至杀了别人。你点亮灯,却不曾考虑黑暗反弹的力量。”
秦川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想到那么远。”
他弯腰打开药箱,取出那根缠着铜铃的红线,轻轻放在地上。铃未响,线却自行舒展,向着四面八方蔓延,瞬间连接起十二处分堂,乃至九洲每一个点燃长明灯的角落。
“但我也没打算一个人扛到底。”他说,“记心堂从来不是我的,是他们的。每一个走进来的人,都是老师,也是学生。”
话音落下,异变陡生。
东南方向,一名少年跪在分堂内,双手紧握一块褪色的手帕,泪流满面:“娘……我对不起你。那天你说饿,我却把最后一口饭给了狗……我以为你不爱我,其实你是病了……”
西南山区,一位老匠人抱着破旧木偶,嘶声哭喊:“这是我女儿五岁时我做的……她七岁那年死于瘟疫……我恨自己没能救她……可我现在明白了,我不是恨她,我是恨我自己活了下来!”
北方边陲,两名老兵相对而坐,一人颤抖着举起酒杯:“兄弟,十年前那一箭……是我替敌军放的。我以为能换你一条命,结果你还是死了……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当时拼死拦住你就好了……”
无数声音汇成洪流,顺着红线奔涌而来,涌入那盏蓝焰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