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树影婆娑。池依依坐在绣房灯下,独自描绘着图样。忽然,房顶上发出一声异响,似是瓦片松动,又像夜猫蹿过。下一刻,兵刃交击!“六娘小心!有贼,别出来!”外面的护院发出一声示警,金铁交鸣声更急。池依依心中一凛,立刻吹灭房中烛火。她起身移到窗前,透过窗棂缝隙朝外细瞧。只见院中落下几条黑影,与护院们缠斗在一起。宁安县主送来的护院可不是寻常人,用陆停舟的话说,便是遇到禁军精锐也可一战。然而瞧眼下这战况,闯入后院的贼人竟然身手不凡,和护院们战了个旗鼓相当。池依依摸摸袖子,想起自己并未带防身的匕首,当下回到绣架前,伸手摸向笸箩中的剪刀。她的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铁器,忽地一顿。除了剪刀,她竟然还摸到了一只手。一只温热的手!她霍然收手,朝后退了一步,眼前蓦地出现一个身影。屋里很暗,看不清对方的相貌,只能从身形分辨,来人是个瘦削的男子。对方开了口,声音低柔得诡异:“池依依?”这声音……池依依僵了下。来人语调轻缓:“你是池依依,对吗?”池依依瞳孔猛地一缩。这个声音太熟悉,上一世在那阴冷的地牢中,她听过无数次。温柔的、尖厉的、诱惑的、暴怒的……全都源自同一个人——唤奴。“你是谁?”她不动声色地问。来人轻轻笑了下:“你一直派人追查我的下落,还不知道我是谁?”池依依压下心里的震惊,一字一顿地试探:“你是唤奴?”来人不说话了。他在黑暗中望着她,像在打量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池依依道:“外面是你的人?”“不是。”唤奴答得很快,“他们是二皇子的手下。”“二皇子?”池依依疑惑,“他们来干嘛?”“谁知道呢?”唤奴道,“也许是想请你去聊聊天。”“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有趣,”池依依道,“你是三皇子的人,我凭什么信你?”“你信不信都无妨,”唤奴不以为意,“我得多谢他们替我缠住你的护卫,不然我要进来还得费番工夫。”“你来做什么?”池依依目不转睛盯着他。“让你的人别再盯着我。”唤奴道,“我讨厌身后跟着尾巴。”“怎么?你怕暴露三皇子的藏身之地?”池依依慢慢道,“你对三皇子倒是忠心。”“忠心?”唤奴笑起来,“我知道你们想抓三皇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怎样才是时候?”池依依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用知道,”唤奴道,“我只想提醒你,别多事。”“你不想和晴霜一起离开么?”池依依问,“你若投案,你俩都能从轻发落。”“晴霜?”唤奴的声音露出几分讶异,“她一个小小的侍妾,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充为官奴,又死不了人,我管她做什么?”池依依不语。这一世果然较上一世有了很大变化。上一世,唤奴一直在三皇子府看守地牢,而这一世,唤奴却待在梅贵妃身边,直到梅贵妃试图刺杀皇帝,他才被派出宫,跟着三皇子一起逃亡。若说上辈子唤奴与晴霜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那么这一世,晴霜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池依依总算明白,自己先前找人联络晴霜,为何晴霜丝毫不予回应,看来这个人物已被摒弃在唤奴的计划之外。她丢开失望,淡然道:“你我有共同的敌人,你就没想过和我联手么?”唤奴看向她:“共同的敌人?谁?”“三皇子。”池依依冷冷道,“你别想否认,我知道你恨三皇子。”“是吗?”唤奴不置可否,“你还知道什么?”池依依想起上一世,唤奴在地牢中的那些疯狂言语,语声更加沉静:“你在暗中收集三皇子的罪证,你时时刻刻盼着他倒台,你想把他踩进泥里,让他永世不能翻身。”说到这儿,她倏地一顿,忽然猜到唤奴的用意。“你刚才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说明你和我一样,也想三皇子被抓,但你想看他出更大的丑,犯更大的错,因为你害怕,现在的罪名还不足以置他于地死。”话音落下,屋里沉寂了一阵。唤奴的身影动了动,忽地冷笑出声。“我很奇怪,”他慢慢开口,“你说的这些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陆停舟告诉你的?”他摇了摇头,兀自又道:“不,陆停舟并不知道这些,否则我根本躲不到现在。”他欺身向前,逼近池依依:“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话你从哪儿听到的?”“这是你藏在心底的话,除了你还有何人知晓?”池依依冷静地反问,“我只是同你一样憎恨三皇子,我们的想法只是不谋而合罢了。”唤奴笑了笑:“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我不:()娇娇绣娘嘴甜心狠,权臣捧她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