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这么想。”庄玉衡哼了一声,“我再没良心,也不会这么想!”
沈周定定地看着她,待气息稍稍稳定,才道,“我少年时,喜欢上一个姑娘。藏在心里多少年,连靠近都不敢。”
他声音低沉,像压抑到极致的火焰,“可她眼里有师父,有师弟,有和庐山,唯独没有我。她聪明、漂亮,每日快乐得没心没肺,我小心翼翼地呵护她,她却把我当长辈。”
他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可我能做什么?我心悦她,只想要她更快乐。我不想让世俗的烦恼打扰到她,所以,我便是再喜欢她,也不忍心打扰她的生活。”
“后来,我想告诉她,就算被拒绝,也不算遗憾。可就是迟了一步,她师父就为她定下了婚约。她跟她师弟,明明就不是男女之情,可有婚约在身,我便什么都做不得,眼睁睁地与她错过。”
“你怎么知道她跟她师弟不是男女之情?”庄玉衡有点不服气。
“你有这么亲过黎安吗?”沈周轻嗤。
庄玉衡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猛地打了个哆嗦。
沈周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但又很快收敛。
庄玉衡还是发现了,她眯了眯眼,“小师叔,你真的很表里不一啊。看起来清心寡欲、清冷持重。实则半夜闯人香闺,不由分说亲得人晕头转向。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后面几天倒是准备了,你让我亲了吗?”沈周磨牙,“我连你人都见不到了。而且,方才是谁先亲的!”
庄玉衡双目圆瞪,深深地吸一口气。两人又不是没抬过杠,在书山的那个月,两人吵到动手的时候,又不是没有。但刚刚啃完,嘴就这么犀利!
“你翻脸无情!”庄玉衡怒道。
“彼此彼此!”沈周呵呵。
庄玉衡气得想起身,却被沈周一把摁住了不让动,“吵架可以,别跑。君子动口不动手。”
方才是玉火焚身,此刻是怒火焚身!庄玉衡的胸口剧烈地起伏,自重伤之后,她还是头一次如此鲜活地露出本来的影子,“你又不是君子!”
沈周一偏头,“我只对你一个人不做君子。”
庄玉衡伸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既然他那君子模样都是装给别人看的,她就看看他皮囊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沈周。
沈周却抓住了她的双手,十指紧扣,“焚息决是当时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不会给你添麻烦,也是我仅能表现出的维护。”更是他不切实际的期待,渴望的命运垂怜。
这话若是以前的小师叔说的,庄玉衡肯定信。但眼前这个小师叔……
庄玉衡问道,“怎么医治?”
“双修!”沈周很干脆地给出了回答,“夫妻之间,合脉调息,共筑周天。”
“这是你非要问的。”他还特意补了一句。
庄玉衡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了,“左师祖怎么会有这么不正经的东西?”
沈周愕然,“门中哪个长辈没道侣?长夜漫漫,琢磨点这个,怎么了?你们年纪小,不跟你们说,不代表没有啊。书山的藏书窟里有几间密室,都是长辈们收集来的孤本……”
庄玉衡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了。”
她以为自己跟华玥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却没想到二人只是一群著书立说之辈中间的辩日小儿。
庄玉衡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她强定心神,“若是双修,多久才能恢复?”
“快则半年,慢则一年。”沈周爽快地回答。
“怎么个快法?”庄玉衡不解。
沈周愉悦地挑挑眉,准备详细讲解。
庄玉衡再次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
今晚看来不仅是骑虎难下,更是进退两难。庄玉衡愁眉苦脸了一会,“双修便双修吧。”
沈周低低笑了,笑声带着危险的愉悦,“阿衡,你知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庄玉衡又恼又羞,“只要能康复如初,我愿意……”
“我不愿意!”沈周再次挂上了小沈大人的招牌笑容,自信从容,“夫妻之间,那叫双修;不是夫妻,那叫苟且!”
他将傻了眼的庄玉衡抱到一旁放好,然后站起身,从容地整理衣衫,“你小师叔我岂是那种邪门歪道。若你对我无情,我岂能趁人之危,跟你结为夫妻。若不是夫妻,我绝不行双修之举。”
他说得风轻云淡、义正词严,走得意气风发、衣袂生风。
徒留庄玉衡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