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晚的话,让傅宴舟的脸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他松开了林知晚的手腕。一双眸子,沉沉的落在林知晚的身上。夜色清冷,寒风吹起林知晚的发丝,可那个女人的温柔,如今再不肯给他丝毫。林知晚拉开车门,坐上车子。傅宴舟隔着车窗,看着车子里的那个女人。林知晚方才说的那些,在他心里落下重重一击。她说,她如今只想跟他分开。她说,现在他做的越多,只会显得当初的他,越是薄情。傅宴舟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说不清那股汹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是失落,还是遗憾……那份隐隐的痛,又是因为什么?他分辨不清……傅宴舟从口袋里取出一支香烟。他单手拢住火机的火苗,点燃了那支香烟。一阵青雾过后,他看着远处的城市灯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明明,林知晚如今的冷漠,早已超过了她能带给他的价值。即便自己真的对林知晚生出了些许微不足道的感情,那也不能和利益相提并论。他觉得,自己或许该放手了……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即便是感情。既然不管自己怎么做,都不能让林知晚回心转意,那他就该及时止损!想到这,傅宴舟已经下定决心。他将烟蒂扔下,脚底轻捻,灭了那点点火光,转身朝车上走去。他还是会陪林知晚去香港,就当,是对她的补偿。车子直接开往机场,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车厢里,静谧的空气让人窒息。傅宴舟不再说话,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再看向身边的女人。车子直接开到机场,傅宴舟和林知晚从贵宾通道登机。林知晚坐在窗边。商务舱里,只有他们两人。傅宴舟在另一边坐着。他闭上了眼睛,可脑子里却依旧还是林知晚。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渗透进他生活里的点点滴滴。他以为,她只是妻子。就像他身边的每个员工一样。他们展示自己的价值,他提供相应的报酬。他以为,自己不会对林知晚动心……他如今才知道,是他一直不肯承认罢了。飞机起飞。两万八千米的高空上,傅宴舟看了眼窗外。窗户上,恰好能看见旁边女人的倒影。他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他不再说话,不再打扰,也不会主动示好。傅宴舟有自己的骄傲。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一而再的放下自己的尊严。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他这么做。飞机从京都飞往港城,需要七小时。林知晚需要好好睡一觉,明天用最好的一面,参加那场业内聚会。如今的她,要抓住每一个机会来提升自己,不管是谁提供的。她随身带着褪黑素,吃了两颗之后,没多久便睡了。傅宴舟终于可以转过脸来,正大光明的看她。机舱昏暗的睡眠灯,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层阴影。光线昏暗,她精巧的五官看不清楚,但却让她整个人多了一层朦胧感。如今她对他,总是很冷淡,只有现在,傅宴舟才能看到这样恬静温柔的林知晚。他静静的看着她,就好像,林知晚还是和从前那样爱他。他想着,是不是等林知晚醒来,就会像从前那样,温柔的对他一笑,轻声说。“你下班了?要不要吃宵夜?”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傅宴舟唇角扯起苦笑。他大概是疯了。居然会有这种幻想。更可笑的是,他如今怀念的,是当初自己最瞧不上的。他那时候,只觉得林知晚多此一举。家里有佣人,他也说过不用等他。可那个女人还是会在一楼等他等到很晚,会亲手给他做夜宵,煮醒酒汤。现在,她大概再也不会为他做那些了。傅宴舟收回视线,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他叫来空姐,要了一支红酒。他总不能,一直清醒的想着过去,再清醒的面对即将彻底放手的失落……飞机降落港城机场。林知晚脱下厚重的大衣,穿了一件白色风衣。傅宴舟一身银色西装,绅士矜贵。两人站在一处,刚出机场,就引来不少人的注意。毕竟,这样养眼的俊男靓女,不管在哪里,都是惹眼的存在。傅宴舟早就安排好了司机,刚出机场,就有管家过来接他们。两人一同前往酒店。今晚的聚会,是在维港的一艘邮轮上举行。傅宴舟早早为林知晚准备了一件礼服。林知晚换上旗袍,从衣帽间出来。那袭旗袍,仿佛将一段沉静的夜色裁剪成了身形,墨黑的底料并非死寂,而是蕴藏着深邃的丝绸光泽,如同上好的墨玉,随着她的步履流转着细腻的、近乎液态的微光。金线采用盘金绣,从胸口处一只金色凤凰展翅欲翔,饱满凸起的立体轮廓,在光线照射下折射出强烈的明暗。傅宴舟一时看呆了。这件旗袍是他找了港城有名的师傅,按照林知晚的尺寸专门定做。如今,看着林知晚穿上这身旗袍,仿佛这件旗袍就是为她而生。只有她,才能将这件旗袍的奢靡高贵衬托到极致。也只有她,不会被这件旗袍压制气场,反而让她像是一只骄傲的黑天鹅。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林知晚自然注意到了傅宴舟眸底的惊艳。可皮相上的着迷又能算得了什么!她如今早已不在乎傅宴舟的欣赏。林知晚的冷淡,傅宴舟已经习惯了。他走到林知晚身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很漂亮,不过,还少一样东西。”说着,林知晚的面前出现一串帝王绿的翡翠项链。林知晚一眼认出,这是两年前,在苏富比拍卖行,以85亿美金被神秘买家拍下的那串。原来,是被傅宴舟拍走了。作为古董鉴赏家,林知晚忍不住抬手,抚摸那串项链。细腻的触感,如千年寒冰初融时最核心那滴固态湖水,透而不散,手指轻触似将化未化,实则坚硬逾钢。傅宴舟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傅总,太太送来了结婚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