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晚间母亲躺在病床上含泪与我说,父亲是遭了政敌的算计。
父亲帮太子拿到了恪王的罪证,恪王府的人,再不想让父亲活著。
我突然一下子懂得那些年父亲和叔父对我的爱护。
送我去雍州也好,派人跟著我也好,都是一样。
他们希望我好好活著。
父亲被追封为雍州刺史,可母亲並不高兴。
她从前总是盼望著我多待在她身边,可我回来了,她却终日鬱郁,再无笑顏。
叔父叫人备下了属於母亲的棺木,我因此与叔父大吵了一回。
可我阻止不了母亲对父亲的思念。
八岁生辰的前一日,母亲还是拋下了我。
她说她想父亲了,我哭著质问她怎么捨得下我。
母亲笑著与我说:父亲同我和旁人都不一样。
她说等我长大了,会懂她。
可我不想懂。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为了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活活將自己熬得灯枯油尽。
我敬爱父亲也想他念他,可我始终不懂母亲为何如此。
父母亡故后,叔父叔母处理了后事后,便领我出了京城。
临行那一日,我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了那位太子殿下。
他领著端王殿下前来送別。
如传闻中那般,他亲和而仁厚,我很喜欢他。
可他也病入膏肓了。
叔父说,那是毒。
可他是皇室嫡长子,也还会中毒吗?
我將满腔的疑问压在心底,看向他身侧的另一位殿下。
这是位很没存在感的亲王,据说生母出身很低,也不得陛下喜欢,可却养在了皇后娘娘膝下。
可我想,人生在世,纠结出身还是尊卑都是极可笑的。
唯有活著。
只要能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