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妹算计冤枉,被同门咒骂是叛徒。
视为生父的师父不肯信她,就连一同长大的玩伴也劝她认罪。
在落霜境的那整整几年里,她浑身都好痛,寒风凌冽,喉间的血不曾断过,她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死之前还盼望着他们能还她一个清白。
再度想起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云笙也说不清心里的委屈从何而来。
这些事成了她一人的枷锁,不会再有第二人知晓,每到午夜梦回,都会折磨她彻夜难眠。
她双睫轻颤,鼻尖酸涩,眼眶也渐渐湿润。
她不想在沈竹漪面前丢脸,凭白惹他笑话。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哭。
可是越是不想流泪,再如何都是白费力气。
她还是会不受控制的眨眼,泪水便不争气地顺着面颊滚落,一颗一颗,沉甸甸地砸下去。
沈竹漪唇角的笑微僵,他看着云笙面上晶莹的泪珠,有些错愕眨了一下眼。
她双眼泛红,睫毛也被泪水打湿,哭成一缕一缕的,白葱似手指不断地擦去面上的泪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鼻子。
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再怎么也藏不住了,云笙蓦地转过身,用手挡着脸,有些自暴自弃地啜泣着。
她想沈竹漪应当是走了,也希望沈竹漪能无视她径直离去。
再不济便是冷眼旁观幸灾乐祸。
反正都这般丢脸了,被冷嘲热讽也无所谓了。
她以手背拭着泪,仍不住地哽咽着,直至吸气之时,鼻尖蔓延过清甜的香气。
她微微一怔,移开挡脸的手,这才看清了递到自己跟前的东西。
那是一枚被荷叶包裹着的杏脯。
她惊诧抬眼,那杏脯便又被推得离她近了些。
沈竹漪将杏脯递给她,看着她泛着水光的双眼:“你我在所签灵契中明确说过,修复灵根之期,不能有任何心郁气结,否则只会耽搁进度。”
云笙不理他,兀自掉眼泪。
他的唇线崩得很直:“仅仅是只言片语,你便哭成这样?”
云笙睁着红肿的眼:“我忧思忧虑,听不得不好的话,再被多吓几次,我就会被吓死。”
说完,她接过杏脯。
她将杏脯含入口中,酸甜的汁水在唇齿间弥漫,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她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腿脚,摇了摇头,一声不吭地准备继续上路。
见她不欲再说,沈竹漪自然也没打算再问。
他只是垂下眼,看着被她泪水打湿的袖口。
他恍然间想。
她的眼泪,会是什么滋味?
方才,听到她压抑脆弱的哽咽声时。
他在想是否要杀了她得以清净。
可看见她的泪水滑落,他又想去触碰她那层薄薄的眼皮,感受她眼眸的颤动,她眼泪的热度。
光是想到触碰到她泪水的时候,他的指尖竟会兴奋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