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过盖在她脸上的符书,一页页哗啦啦地翻动过去。
恰巧经过此地的柳三看见云笙身侧的符纸。
他忘了被白鸿剑指着的狼狈,又动了歪心思,想去偷拿符纸。
柳三屏气凝神,猫着身子走过去。
刚拿上符纸准备放入怀里,一把蝴蝶刀刺穿他的手掌,牢牢钉在树上。
他目眦欲裂,还没痛呼出声,就被手中的符纸封了唇。
他惊恐地睁大眼,和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少年对上视线。
沈竹漪召回蝴蝶刀,甩去刀上污血。
少年的长靴碾过柳三的指骨,面上笑容诡异地温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资质愚钝,性情蠢笨,有命拿,却没命消受。”
柳三像是见了鬼那般,忍着泪匆匆逃离。
沈竹漪面上的笑意褪去。
他垂眼看着仍在酣睡的云笙。
盖在她面上的符书,每一页都有她用朱砂的批注,字迹娟秀,端方肃穆。
他只是淡淡一瞥,可眸光恰好停顿在符书的一个错字处。
赫日杲炽的“杲”字少了一横,成了“呆”。
沈竹漪笑了一声。
他顺势低头,长指从她腰间抽出狼毫笔,神情讥诮将那错字圈了起来,又附上了清隽遒劲的二字——呆子。
在他靠过来的时候,剑柄处的桃红剑穗恰好扫过云笙的手背。
细微的痒意让睡梦中的云笙蹙起了眉,手下意识向前一抓,攥住了沈竹漪的衣襟。
恰好俯身的沈竹漪就这般,猝不及防地被她拉了过去。
他腰间清脆的铃声骤然响起。
“哗啦啦——”
旖旎春风之中,符书一页页翻飞过去,斑驳的花影婆娑,满树的桃花粉红似绚烂的云霞。
隔着薄薄的一页纸张——他的唇贴上了她的唇。
那样单薄的纸张,根本隔绝不了什么。
二人温热错乱的气息在狭窄的纸张间磕碰、纠缠。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唇瓣的温度。
和那惊人的柔软。
沈竹漪近乎是僵在了原地——
触碰之时,酥麻的快感沿着他的尾椎漫过全身,他的睫毛抑制不住地抖动着,瞳孔也跟着尖锐地紧缩。
他的长靴无意识地碾过地面,碾碎了地上的花瓣,粘稠的花汁渗入靴子底部的纹理中。
沈竹漪猛地起了身,浑身的银饰混乱地响。
那斑驳的花泥也因他的动作,在地面拖拽出深深的痕迹。
少年的唇红得惊人,他艰难地喘息着,指腹擦过唇瓣,黑眸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亮得惊人。
桃花簌簌而落,午后静谧,阳光温暖。
斑驳的光影中,云笙仍在酣睡。
只有纸张上的那一抹濡湿,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沈竹漪的呼吸近乎停滞,身体却反复地回忆起那一瞬的悸动,就连着心跳声都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