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小孩的嘲笑用语是很恶毒的,以他们现在的智商和见识还不足以说出这样的话,多半是听到他们父母在家里如此编排,小孩有模有样地学了去。
这些难听的话还是让薄皓然破防难过,整个小学生涯都很自闭,也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毕竟以他们家的财力,还没有强大到需要别人来舔着他。
他总是一个人上学放学,一个人吃饭玩耍。以至于唐逸怀疑他是不是有自闭症,还想着再生一个。这计划因为薄彦礼不愿意配合而告终。
他有时候想坏心思地告诉唐逸,你就是我自闭症的原因,想看看她那张只剩下快乐的空洞的脸能有什么表情。
最讨厌的课就是小组讨论,因为没有人愿意和他一组,当同学们告诉老师原因后,老师侧目的眼神,更是让他受伤。
薄皓然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像薄彦礼这种会为钱卖淫的男人会有真正喜欢的人吗?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在他五年级的时候,家里忽然多了两个人——一对奇怪的母子。
薄彦礼说这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分手后瞒着他,独自怀孕生子,好歹是他的孩子,以后大家一起生活。
薄皓然听完笑了出来,这不是他同桌看的带球跑吗?
没想到他家还真来了一个。
他的笑声很轻,没有人注意。
只是当他把目光再看过去的时候,薄皓然发现了另一个人也在笑。
是那颗球。
薄皓然后来知道了这颗球的名字——陆行简。
原来对于带球跑在他家具像化这件事,不止他一个人觉得好笑。
那时候他想,薄彦礼不喜欢他母亲,
只是因为钱才和他结婚,或许他是真的喜欢赵芸,不然也不会把人接到家里。
薄彦礼莫名其妙地带了两个人回来住,并不是件大事,日子还是照样过,只是餐桌上从此多了两双筷子。
但这也不是件小事,从那天起,薄家整日鸡犬不宁。
原本只是他妈妈唐逸和薄彦理发癫,后来又多了赵芸,他们三个排列组合,井然有序地吵架。
而且薄皓然还多了条规矩,唐逸对他三令五申:不要给赵芸母子两好脸色,不要和陆行简走得太近。
薄皓然早熟,自然明白其中原因。
他点点头,然后继续做作业。
但他还是没有实现对唐逸的诺言。
薄皓然和陆行简有了往来。
那是一年后的五月份,他们破天荒地头一次三个人一起吵架,声音巨响,薄皓然怀疑他们吵破了天,所有天上的神仙挤满了他家的客厅,正对这三人用刑。
他仔细听了听,原来是因为公司继承。
唐逸想让薄彦礼立刻马上立遗嘱,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留给薄皓然;薄彦礼听了后不同意,他风华正茂,还能拼,怎么可以写遗嘱这种不吉利的东西;赵芸也是不同意,陆行简就算是私生子,怎么说也是薄彦礼的种,怎么可以没有薄彦礼的遗产。
他们吵得薄皓然头疼,耳朵嗡嗡的,只好拿了作业去了阁楼。
阁楼的门一开,陆行简比他早一步,先行占据了。
阁楼不大,十个平方左右,被设计成小小工作间,陆行简坐在唯一的桌子前扭头看着他,薄皓然心里一咯噔,他的宝座沦陷了。
但马上掉头走,好像是自己怕了他,薄皓然捏紧手里的作业,信步抬腿进来,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沙发。
很用力,仿佛宣示主权。
陆行简在他进屋之后,很快收回目光,专注起桌上的试卷。
他们两个在无声中各自写着作业,但薄皓然明白,他一点也学不进去,并且暗生厌恶。
这个家的每一样东西在以后都会是他的,包括阁楼里的所有东西,凭什么他可以占着书桌不放,而他只能在沙发上写作业?
一直勾着背,低着头可真难受,没有硬书桌,他的字就跟蚯蚓一样,丑死了。
最要命的是,他的肚子好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