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年,十二月中旬。
江成的任命书正式下达,谢兴东的厂长工作交接完毕。
不过江成担任的是代理厂长,江成的履历上没有担任过正式的管理岗位。虽然总工程师也属于技术人员管理,但跟管理一个工厂。。。
山雨来得突然。
阿娅正坐在静观角的木屋檐下整理旧档案,一阵凉风卷着湿气扑面而来,远处乌云如墨汁般在天际翻涌。她刚把录音机搬进屋内,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噼里啪啦敲打着屋顶的铁皮,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问大地的秘密。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回音计划”系统自动推送的警报:
>【紧急事件:ECHO-STORM#001】
>情绪峰值异常区域:云南怒江流域、四川甘孜高原、西藏林芝河谷
>主要情绪频谱:恐惧(78%)、孤独(63%)、未完成告别(91%)
>触发机制推测:雷暴天气激活高海拔地区沉睡录音节点
>建议响应:启动“夜听守护”应急通道
阿娅眉头一紧。这是第一次出现自然气候与情感网络共振的现象。过去几年,“回音计划”的数据波动多由重大社会事件引发??地震后的哀悼、节日团聚的思念、毕业季的离愁。但从没有哪一次,是整片西南山区在同一时间被某种相似的情绪浪潮席卷。
她打开后台地图,屏幕上密密麻麻亮起红点,如同星火燎原。每一个光点背后,都是一段正在被唤醒的记忆。更诡异的是,这些记忆的时间跨度极大:最早的可追溯到1952年,一位支边教师临终前录下的遗言;最近的一条则是三天前,一个藏族少年对着雪山喊出的那句“阿妈,我想回家”。
而所有音频,在播放时都会引发现场水晶兰短暂发光,哪怕那些地方从未人工种植过这种植物。
“不是巧合。”阿娅低声说。
她拨通了生态监测站的电话。接线员声音发颤:“阿老师……我们刚刚收到一组实时影像。您最好亲自看看。”
视频接通的瞬间,她的呼吸凝住了。
画面来自川西一处无人区山谷。暴雨倾盆中,成片野生水晶兰破土而出,根系交织成网,在泥泞中泛出幽蓝光芒。更令人震惊的是,它们的排列方式并非随机??而是形成了类似文字的几何图案,像是某种古老语言的书写。
“这不可能……”阿娅喃喃,“它们没有神经系统,不该具备信息编码能力……”
但下一秒,她猛地想起三年前林晓雨留下的一份手稿残页。上面潦草地写着一句话:“当倾听成为本能,沉默也将学会表达。”
雨越下越大。
阿娅穿上雨衣,拿起录音笔和便携式接收器,徒步走向山谷深处。泥水没过脚踝,雷声在头顶炸裂,但她走得坚定。她知道,此刻有成千上万的声音正从地底苏醒,等待被听见。
途中,她遇到一个躲雨的老猎人。老人蹲在岩洞口,手里攥着一台老式收音机,耳朵贴着喇叭,眼里含着泪。
“你在听什么?”阿娅问。
老人抬起头,声音沙哑:“是我女儿……二十年前走失的那个。刚才这机器突然自己响了,播了一段话……说是她在雪山上迷路时录的。”
阿娅心头一震。她接过收音机,调低音量,果然听到一个年轻女孩断续的哭泣声:
>“爸爸……对不起……我不该赌气跑出去的……现在好冷……你能听见吗?如果能听见,请告诉我妈……我其实一直戴着她织的红围巾……只是嫌丑没让她看见……”
录音结束,收音机自动关机。
老人望着外面的雨幕,轻声说:“我一直觉得她死了。可现在……我觉得她终于说完了想说的话。”
阿娅默默打开自己的设备,将这段音频同步上传至“回音计划”,标记为【延迟回应?亲情类】。系统立刻生成一条推送:“检测到未闭合情感链,请问是否发送回应?”
她没有替老人回答。而是把手机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