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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学生，陈去疾。”

导师示意她打招呼。

陈去疾眼睛亮晶晶，在人群最后面，精准找到了，地铁口宣传视频中的那个人。

她的导师也是业界大拿，办公室的教授，不论今天之前是否相熟，都热情上前和她打招呼。

被其他实验员恶意推搡到角落里的金发男人只是个小助理，他同样需要在教授面前露脸的机会，但这些人显然不会让给他。

蓝色的眼睛像忧郁的湖泊，他按了按又开始痉挛的腹部，一手扶正眼镜，就这样安安静静垂首整理资料。

没有再凑过来的打算。

偏偏这个时候，有个很欢快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你好我叫陈去疾!”

一阵风扑面而来，导师最得意的学生用高达99点的速度跑到角落里，在导师晕过去的视线下兴冲冲道:

“我是陈去疾。”

“……你好?”

蓝色的眼睛因困惑睁大，古板的声调都多了起伏。

陈去疾没有丝毫扭捏，熟练搬运网络知识。

“你不认识我吗？”

“可我看你很眼熟，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你长得像我男朋友。”

温尔眨了眨眼睛，向后退了一步，第一次产生慌张的情绪，“我，我听不懂。”

陈去疾一巴掌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信誓旦旦:“等我明天学会德语，再说一遍!”

这惊天动地的开场白把导师气到面色铁青，石决明教授却笑了，第一次从一众外国人中把温尔这张脸记住。

之后温尔实验员正式成为石教授的专属助理，陈去疾想再见他变得不那么容易。

可是她帮他升官了哎，温尔不得感激死她。

小副本任务进行到关键一步，温尔实验员为石教授选择临时助理。

陈去疾自信满满翘首以待，结果温尔选走了除她之外的所有人。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温尔后来被实验室其他有背景的助理排挤了，教授助理甚至连专属休息区也没有。

漂亮的眼睛在她身上匆匆略过，连报复的手段都稚嫩的可爱。

回忆到这里，陈畅很难将温尔和眼前这个狼狈的佘远对上。

他在生气，恐惧，甚至有些可怜。

胸腔震颤，一手捂着脸咳嗽，扶着墙壁勉强站立，露出瘦削布满疤痕腕骨。

陈畅注意到这点，突然哑火。

这是她留下的，陈畅怕丧尸化的佘远乱动，把他的手脚紧紧束缚住。大片狰狞的捆绑痕迹就这样留了下来。

陈畅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长大，她因病只能生活在无菌病房里，却从未缺少过关注，妈妈和姐姐对她很纵容，事事有回应，即使不允许她做的事情，也会告诉她原因。

这就养成了陈畅横冲直撞的性格，她坦率又直白，但面对这样的佘远时，竟然有些后悔。

算了，他可能生病了，性格才变得这样阴晴不定，作为朋友要学会包容。

“好了好了，我出去。”

陈畅倒了杯水递给他，“之后我们去医院看看，找些药，生病太糟糕了。”

水面倒映那张依旧漂亮的脸，甚至因为生病，多了几分脆弱，似乎荡起的波纹都能将他击碎。

水杯被他拿在手里，指节骨感修长，青色的血管根根分明。

陈畅偶然听医生说，只有身体虚弱的人才会这样。

陈畅离开时，窗外风雨大作，闪电横穿夜空，照亮佘远沉默惨白的脸，水杯碎裂在地面，声音又被滚雷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