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不算同事呢?
叶贤翻出几张照片,是他们的全家福,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黑发黑眸的中国男人,他们的孩子穿着校服,站在两人身后,酷酷的看向镜头,稚嫩的脸上有独属于那个年纪的男生的好面子。
陈畅看着佘远身上这件写着“平阳高中”的校服陷入沉默。
叶贤误以为陈畅现在很认真,心里叹气,
从她们认识起,陈畅就佘远的态度不一般。
叶贤那个时候没在意,佘远长了一张备受瞩目的脸,阴郁寡言的气质又最能吸引人,陈畅被他吸引太正常了。
没想到他们后来都加入了中央基地,一起共事,同生共死,这种感情只会更深。
但是,佘远一直陷在上段感情里走不出来,他以寡夫自居,告诉所有人他有一个爱人。
如果没有实验支撑他,瘦弱的身体仿佛随时会埋进土里,他太偏激了,家人尝试鼓励他走出来,但是佘远拒绝心理医生的催眠,不肯治疗。佘远病态的行为引起他们的怀疑,那个陈去疾是真实存在的吗?
叶贤把视线落在陈畅身上,
她热烈又张扬,蓬勃的生命力让人忍不住向她靠近,如果她能带佘远走出来……
但是叶贤又很快蹙眉,把这种私心压下去,佘远会伤到她。
一团火焰遇到一块枯木,只会两败俱伤。
“帮你安排了离我近的住处,赶路这么久,好好休息吧。”
叶贤把照片收回来,陈畅起身,表情严肃,连称呼都生疏了:“佘远教授在国内长大吗?”
叶贤:“中德混血,但是土生土长中国人。”
陈畅皮笑肉不笑,“我知道了。”
众所周知,佘远第一次见面时,就说他听不懂陈畅的话。
之后多次,陈畅热情的“骚扰”他时,那个“外国人”都会歉意的笑笑,然后用手比划,示意他听不懂。
还有,
陈畅线上线下两边跑,一边学德语,一边和温尔实验员约定,每个星期三的下午教他学中文……
回想起这些,陈畅硬生生把自己气笑了。
所有人都知道佘远教授有一个爱人,在他们世界旅行时,死在了路上。
从此他一蹶不振,郁郁寡欢,湛蓝的眼睛盛满忧郁,整个人都像童话人物一样充满故事感。
他深情又浪漫,从不参加应酬,面对追求者,只会淡淡回一句,我有爱人了。
不乏看不懂脸色的,对教授说:“可是她已经死了,你不能永远困在回忆里,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忘了她!”
然后那个人就被赶出了实验室,病态的咳嗽让佘远教授的脸色涨红,惨白骨感的指节深深陷进掌心,已经见了血,沙哑的嗓音歇斯底里:“给我滚出去!”
从此再没人敢在教授身边提起他的爱人。
佘远教授可能会抱着回忆独自老去,或者某天从高台一跃而下。
直到,
某个实验员在深夜返回实验室拿资料,
安静的实验室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办公室内亮起微光,窗帘被风吹动,一双手无力地攥紧,又被拉下,窗帘露出缝隙。
于是实验员看到了黑色的皮鞋在桌下晃动,长腿荡啊荡,白大褂散在腰间,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头发交缠在一起。
教授身体后仰,紧绷的身体像拉满的弓弦,咬着手腕,有人卡在他双腿之间,看不到脸,只能看到一身齐整的军装,正埋头从脖颈一路向下……
实验员惊骇地连连后退,不敢再看下去,踉踉跄跄跑走。
教授,教授他,出轨了!
那个光风霁月,深情专一,对所有追求者都不假辞色的病弱寡夫,终于还是不甘寂寞,在深夜里,偷偷的任人压着索求。
不不不,他怎么能这么想教授呢?万一教授走出来了,有了新的爱人。
实验员也是实在没存在感,第二天实验室的人都走光了,他留下继续观察培养皿。
邹婷教授和佘远教授走进来,在另一个实验台前谈话,他这里正好是视线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