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准备宿在国师府。
容尧在脑海中回想有关林书池丈夫的信息。
据小德子说林书池的丈夫草根起家,是上届科举状元,如今身居高位,可惜命不好,年纪轻轻便因病去世,可怜国师刚成婚不久就守了寡。
容尧满意点点头,正好便宜了他。
希望死干净点,不要玩诈尸那套。
国师府在京城内环,出了皇宫,乘坐着马车,容尧坐了小半个时辰的马车,来到了林书池的府上。
正门一左一右排了两个硕大的石狮子,石狮子脖颈都裹了圈白布,门匾上也系挂着白联,一副刚死了人的做派,也的确刚死了人。
容尧盯着门匾上“国师府”三个字嗤笑,那状元郎不过是个吃软饭的,住国师的,吃国师的。
他收回视线,思忖见到林书池后,该来个什么开场白。
要尽可能给林书池留个好印象,可惜容尧不太会演戏,商场上倒是会弄点阴谋诡计,可大部分时候他都喜欢直来直去。
算了,反正都到国师府了。
容尧这个身份,就算不跟主人家通报,也可以直接进去,但终究不礼貌,他让小德子拿着他的身份牌去跟府上下人说,让林书池出来见他。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目养神,整个人瞧着淡定从容。
小德子躬着腰,声音颤抖,好似被锤子猛敲的弦,他道:“陛下,国师大人说不见。”
“金丝雀”很不给他面子。
他懂,这是要他来强制的。
容尧睁开眼睛,纤长睫毛下的眼睛没有波澜:“你去跟国师说,朕既然来了,那便会进去。”
他已经事先通知了林书池,至于林书池愿不愿意他进府,那是他自己的事。
待小德子重新弯着腰回来,容尧大步流星地下了马车。
林府的门大开着,站着面面相觑的下人,他们一见容尧下车,下人们立刻一起跪在地上,没人敢拦他,任由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跪。
容尧用不容辩驳的语气强硬开口:“都起来。”
下人们抖着筛一样,不敢不听,把自己从地上拔起身。
容尧随便指了个人:“带朕去找国师。”
那下人唯唯诺诺说了声是,容尧跟着他,一路无视这府中的景色,他的心思不在这里,自然没有心思去看这怎么布置的,左右他不住这里。
“陛下,国师大人正在这里。”下人毕恭毕敬道。
容尧开口挥退下人:“很好,下去吧。”
那人马不停蹄溜了。
容尧食指屈起,轻轻叩了叩门,不等里面的人回应,他直接推门而入。
里面的布置不出他所料,到处都系着白布,摆着白花,还有副棺材,棺材前竖着牌位,这牌位很奇怪,是空的,香烛燃着,灰簌簌地落。
容尧轻轻抬眼,目光落在未亡人身上。
林书池侧身对着他的视线,白皙面容布着憔悴与冷倦,一看就知道吃了很多心上的苦,他的指尖滑过棺材,轻轻的,缓缓的,锋利指甲擦过,发出尖锐的鸣叫,仿佛在割谁的骨头。
这态度不像对深爱的丈夫,更像是仇人。
容尧莫名地失了神,过了片刻,他张嘴,说出虚伪的关心:“国师大人可还安好?”
林书池眉目安静,眼尾恹恹垂了垂:“陛下难道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
很不好。
容尧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性格,而且他的生活中,也没有人值得他去安慰,他望着林书池好看的侧脸,憋了半天,憋出句:“节哀。”
顿了顿,他又说:“人死不能复生,国师大人不必为他守寡,可另觅良缘,若国师想,朕有个良人可为国师介绍。”
林书池嘴角极轻地漫开丝冷漠的笑:“臣不是多情的帝王,一颗心已交了出去,又怎么能给第二人,陛下这话臣不爱听,以后别再对臣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