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池抿抿嘴角,闹脾气似的背过身专心看着棺材。
他自知自己说话不够温柔,容尧还这般说他,心里是不是在想他是个不好相处的怪人。
容尧朝他走近,解开外套,不容分说的套在林书池身上:“下雨了,后半夜天肯定会更冷,国师大人确定还要在这守灵?”
屋子有炭火,然而数量有限,再烧会就熄灭了,而且只有张狭窄的小床,被褥也不太厚实。
雨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气温骤凉,以林书池的身子骨,不好好保暖,指不定会染上风寒呢。
林书池声音很低:“臣想陪陪他。”
那个人性子独还傲,明明在这个世界攀到了高处,可到头来除了自己没人会想他。
林书池想多陪陪那个记得他,会抱着他,为他摘花做秋千,说恋慕他的容尧。
容尧添了把炭火,尽量让屋子更加暖和。
他隐在角落,从这个角度看林书池,林书池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容尧长这么大,俊男美女见过很多,但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觉得好看,好皮囊而已,他自己也有,有什么好在意的,有这个时间多从老头子手里拔点股份更有用。
林书池是第一个,他发自内心觉得长到自己心尖的人。
或许这也是他三番五次容忍林书池阴阳怪气自己的原因,甚至还会觉得林书池带刺的模样有点勾人。
不过林书池也是他见过最油盐不进的人,强硬的,怀柔的都不吃。
难道非要对死老公念念不忘吗?
烛光跳动,容尧沉着嗓问林书池:“国师大人喜欢你夫君哪点。”
林书池往棺材走近,上半身近乎趴在了棺材上,他闭上眼睛:“陛下以为呢?”
容尧都没见过他老公,怎么可能知道,他兀自猜测:“温柔善良?”
林书池笑了笑:“不是,臣的夫君是个很自傲薄情的人。”
骨子里的傲慢藏不住,不过倒是会装,尤其是借助在他府上那段时间,容尧装的尤其完美。
把他诓骗了许久。
容尧继续猜想:“博学多才?”
容尧听说林书池夫君是状元郎,想来有很多墨水,才子总有自己的魅力,他理解。
林书池歪了歪头,脸上带着温柔:“这个……臣不否认。”
容尧和他来自不同的时代,对很多事都有自己的见解,角度清奇,比他还更高瞻远瞩。
林书池时常会惊叹他的奇思妙想,在他看来容尧的内在比外貌更加吸引他。
而且容尧懂很多技术和知识,能直接改变民生,他一开始也是因为容尧能拿出增加粮食产量的方法,才松口同意他住进自己府上。
那时先帝还在位,弄的民不聊生,林书池最多能做的就是多设几个粥铺,压压贪官污吏的戾气,力所能及庇护国师府附近的居民,更多的他无能为力。
可他知道哪户人家遭了强盗,哪座良田遭了蝗灾,边境被蛮人抢掠,看了那么多凄苦事,林书池心中越发压抑。
他本来想将宝押在冷宫那位被很多人遗忘的皇子身上,林书池知道那位皇子野心勃勃,可至少比他父皇皇兄们都好。
矮个子中挑个高的,总比让那些以残害百姓为乐的皇子们上位好。
不过自从容尧到来以后,林书池渐渐改变了这个想法。
他想让容尧当皇帝。
先帝对容尧的存在十分警惕,为了让先帝放松警惕,他让容尧诈死,背地则组建了支军队,暗地谋划造反。
可关键时刻,容尧离开了他。
为什么……
难道他和孩子加起来都留不住吗。
林书池陷入漫长的潮湿苦痛中,他晚上会经常从梦中惊醒,可他的枕旁一直都空空荡荡。
根本触碰不到另外一人的体温,冷清的让他迷茫甚至害怕。
他有时会想,如果他真的守寡是否会比现在高兴,至少这会让他觉得容尧有一点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