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老师们对郁松之前的成绩还有些疑问,觉得他在故弄玄虚,以交白卷来掩饰自己高中后成绩平平的事实,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现在只要考试,郁松就是断层第一,和第二名的成绩永远拉一大截。
海川市高中老师们私下还开玩笑,从前一中和三中为了争全市第一打得不可开交,现在还是打得不可开交,不过是为了争第二。
所以现在郁松想干什么,只要不违法乱纪,老师们也都随他去,最大限度地尊重他的意见。就像现在这次保送大学,他们也不干涉。
只是郁松迟迟没有决定,王梅担心他又出幺蛾子,不得不来多问几句。别人都羡慕王梅,有郁松在,自己脸上也沾光,只有王梅心里清楚,这个孩子想一出是一出,自己沾不沾光另说,提心吊胆倒是真的。
见郁松迟迟没说话,一个不妙的预感涌上王梅心头。
“你不会打算放弃保送吧?”
王梅说这话时蹭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
别的金牌选手放弃保送,王梅相信他们可能是深思熟虑过的选择,但是郁松放弃保送,王梅真的不太放心。不是不放心他的实力,是不放心他的性格,郁松有时候做事让人摸不清头脑,王梅都担心他高考交白卷。
“我会参加高考的。”郁松只留下这句摸棱两可的话。
“保送是件大事,你好好考虑清楚,机不可失。”
郁松淡淡道:“我明年还能拿金牌。”拿IMO金牌还有保送机会。
王梅没脾气了,“行行行,你愿意再折腾一年就折腾一年,你要是不愿意保送,你就参加高考,只要你别给我高考交白卷就行,不然我迟早被你吓出心脏病。”
“好。”
王梅又嘱咐几句,还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不要任性,不要意气用事,做事要慎重考虑,有困难及时和老师说,包括从联赛开始一直到这次金牌,学校每次都给了郁松一大笔奖学金,保证他的生活。
说到最后王梅又想起一件事,“过几天海川日报的记者要来学校采访。”
“不想。”
郁松不喜欢接受采访,聊竞赛又没几个人听得懂,问来问去,问得都是他不喜欢的内容。诸如什么有女朋友吗,考试前紧不紧张这种无聊透顶的问题。
王梅无奈笑笑,“你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他们问我的那些问题也没考虑我的面子。”把他当kpi刷,随便问几个糊弄人的问题,一篇捕风捉影报道就出来了,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题,父母双亡,家境贫穷,自强不息,天才少年,没劲。
“好吧,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会和禾校长那边说,不过可能到时候会找你拍个照,这个你配合下总没问题吧?”王梅也教郁松一年多了,知道他这脾气,也没多强求。
“嗯。”
海川日报的记者本来都做好给郁松来一篇专题采访的准备了,没想到禾校长亲自出面回绝了。
“这孩子性格太孤僻了,平时只知道学习,实在应付不来这种场面,你们如果真心想采访,可以问问他的班主任,王梅老师,一位非常年轻而且有实力的老师,和学生关系好,教学质量也过硬,是我们博雅的王牌老师。”
这次采访的记者是一位名叫孙斌的男人,听到禾校长的话非但没有打消念头,反而跃跃欲试,一个孤僻,性格骄傲,父母早逝的少年天才,采访起来才有话题度。
少年心比天高,一旦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必然能掀起巨大的流量。
可是无论孙斌怎么好说歹说,禾校长都笑面虎地拒绝。
博雅现在只出了郁松这一颗独苗,往后再二十年,他都不一定能再遇到这种孩子了,他可得护好了。
孙斌知道从禾校长那里说不通,于是佯装放弃,“不采访,一起拍张照片总可以吧,不然我们也没办法交差啊。”
“这没问题,我等会就把郁松喊来,到学校大门口拍张合照。”
禾校长朝门外喊一声,“柯老师,帮忙去找下郁松,我们到学校门口见。”
郁松还在教室里教程澈算物理题。
“程澈,你又忘了算摩擦生热的能量了,我和你说过这一点最起码不下于五次。”郁松捏捏眉心,戴上眼镜。
给程澈讲题的难度远大于做CMO决赛题。
程澈一看到郁松戴眼镜,就知道他的耐心已经到极点了。郁松从来不对程澈发脾气,但不代表他有很多耐心。
每次戴眼镜就代表郁松已经没有耐心了,必须要找个东西封印自己,不然他真的想上去咬程澈。
眼镜就是他克制自己情绪的工具。
调整好自己情绪后,郁松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拿过草稿纸画受力分析。
“重力势能会转化为动能,焦耳热。”郁松顿顿,笔尖停住,余光看向程澈,问:“还有什么?”
“嗯……”程澈支支吾吾没说出来,理综中最差的就是物理,尤其是这种电磁感应题,他真的无能为力。尤其每次讲题时,郁松会故意在程澈不会的地方停顿,问他答案是什么。
程澈活了两辈子,最紧张的时候就是郁松和他讲题时,停顿的那十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