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月笙的叙述,傅红雪的眼前也仿佛出现了父亲惨死时的景象,所以他握紧了双手,胸膛不住起伏。
月笙依旧握住他的一只手,他这一握紧,便将月笙的指尖也包裹进了掌心,两人竟是相互紧握了。
可惜傅红雪的注意力暂时未在这上面。
而月笙也继续往下说去。
“这个人身死之际,正值他的一个外室生产之时,可好不容易生下一个男婴,替她接生的稳婆却被别人收买,暗自将这名健康的男婴调换了。”
傅红雪一愣,握紧的双拳也不由自主地茫然松开,他的神思还回不过神,怔愣住,仿佛陷入泥泞之中。
月笙看着他,没有停顿地往下说去:“收买稳婆的人就是这个男人的正室,一个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撩拨女人无数,还有了别的女人替他生下的儿子,作为正室夫人她怎么可能不恨,她还怕这个男人会因为他的亲生孩子而越发的不着家,与生下孩子的女人继续亲密下去,最终将她抛弃,于是她做下了这样的事情。”
“她带走了这个外室真正的孩子,然后将稳婆找来替换的婴孩留在了外室的身边,那个外室从始至终都不知晓,她的亲生骨肉早已被带走了,而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右脚残疾,患有癫痫的孩子。”
傅红雪倏地浑身颤抖起来,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月笙。
他无法理解他所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他不敢相信,也接受不了。
这些话太过冷酷残忍,也刺激得他又要再一次发病。
傅红雪忍耐着,从嘴里挤出话语道:“……你、什么意思?”
月笙摩擦一下他冰凉的指尖,道:“你还没有听懂吗?”
“阿雪,你不是白天羽和花白凤的亲生儿子,你就是那个被白夫人调换的婴孩,你与白天羽的仇恨无关,他不是你的父亲,花白凤也不是你的母亲,所以你为什么要替白天羽复仇,你不该背负这些仇恨。”
“而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是白天羽犯下的罪孽,是白夫人和花白凤的错,根本不该牵扯到下一代人的身上。”
“不、我不……”傅红雪不知晓此刻的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说上官月笙在胡说八道,说他在骗他吗?
可他清楚的知道,上官月笙没有理由骗他。
他说的很有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他竟然不是白天羽的儿子吗?
傅红雪浑身冰凉,好似流动的血液在一寸寸冻结,冷得他不住打颤,眼前的一切也仿佛在摇晃、旋转。
他很痛苦,还有茫然失措,他想要呕吐、耳膜被重重的敲击,还有一丝陡然升起的悲凉……
那他是谁?
如果连仇恨都已经不再是他的仇恨,那么他存在的意义还有什么?
他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他,还会因为复仇而逼着自己活下去吗?
傅红雪身体剧颤,嘴角被他咬得流血,他又要发病了。
就在这时,月笙一把拉起他将他拥入怀中,搂抱着他的腰身,一只手抚摸起他的背部,好似有源源不绝的热流慢慢淌进他的身体,滋润他每一寸欲要干涸的血液,也令他的颤抖竟逐渐平息下来。
傅红雪的鼻间满是月笙身上好闻的气息,如此的治愈、如此的温暖,他也再忍不住回抱,双手颤抖地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先前想碰却不敢触碰,此刻却仿佛做梦一般与这个人无比的契合。
是他先抱住自己的。
傅红雪如此想,然后又陷入骤然知晓身世的痛苦里。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傅红雪用无比虚弱的声音说道。
他祈求上官月笙否定那些话,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那些仇恨仍是属于他的,否则,他还能握住什么……
月笙安抚他的身体,让他癫痫的症状慢慢平息下去。
可他没有办法否认,他道:“阿雪,接受事实吧,有些痛苦迟早要迎来,虽然不可避免,但直面它、挖出它,伤疤总会有痊愈的那一天。”
“白夫人的的确确换走了花白凤的孩子,而当年的那个稳婆也还活着。”
“白天羽除了与花白凤在一起过,还与白云仙子丁白云有过一段情,而她也为白天羽生下了一个儿子。”
“那个孩子如今是丁家庄的三少爷丁灵中。”
丁白云生下私生子丁灵中,其舅舅丁乘风为了保护未婚生子的妹妹,竟将也才刚出生不久的真正丁家三少送给荆无命为徒,而将丁白云的私生子当成了自己的三儿子,取名为丁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