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盐郡丢了?”司马令刚从水寨回来后便惊闻噩耗,一时间人都差点没有站稳。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将领。对方叫胡韬,乃是驻守盐郡的一个都尉。如今人却是一副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宛如乞丐的模样。至于身上的甲胄与武器早都不翼而飞。“是的大将军……”胡韬痛哭流涕道。“……仔细给我说说,薛贼到底是如何攻破盐郡的!”司马令深吸口气强行稳住情绪,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道。据他所知。薛云率军兵临盐郡后便迟迟都没有发动进攻。起初他以为对方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后来才知道是后方的攻城器械没有及时运抵。如今大半个月过去。驻守盐郡的胡韬却突然跑到陵城盐郡丢了?要知道盐郡可是有整整三万精兵,一干领兵的都尉校尉都是他亲自挑选的。不夸张的说。即便薛云驱使十万大军来攻,他都相信盐郡将士能坚守下来。就算不幸陷落,也绝对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攻陷盐郡。“大将军,一切都是薛贼使用了一个神秘的霹雳武器……”在胡韬充满惊恐的娓娓道来下,司马令也总算明白盐郡到底是如何丢的。一门武器!一门能发出响雷且威力巨大的攻城武器。而薛云正是借助这门武器打了盐郡守军一个猝不及防。最终使得大量敌军趁机攻上城墙。尽管盐郡将士已经拼死抵抗,但仍旧止不住军心溃散才导致了盐郡的陷落。胡韬本该也会战死盐郡,是上级强令他前往陵城报信才侥幸突围活了下来。而追随他突围的亲兵全部失散战死。归根结底。盐郡的失陷完全可以归结于薛云使用的神秘武器。按照胡韬的形容。这门神秘武器是一个架在轮车上硕大无比的青铜管子。青铜管旁边有人举着火把,每每一声令下都会有人点燃管子后方。紧接着青铜管会发出震天的巨响,同时冒出大量的白烟。最重要的是青铜管口会射出一枚圆形实心的铁制弹丸。弹丸飞射来的速度极快。往往管子发出巨响后弹丸便已经轰击在城墙之上。除了城墙炸裂外还会让人感到地动山摇,若是不幸让弹丸命中,轻则断肢断臂,重则炸为血雾。第一次见识到这门武器的守军们当场都慌乱成了一团,这才给予了敌军趁虚而入的机会。“也就是说,这门武器比投石机威力更大,射程更远,也更为精准,偏偏我方将士不明所以遭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从而导致军心大乱才让盐郡不幸失陷……”听完胡韬的讲述后,司马令第一时间便抓住了关键点。“是的大将军,不少士卒还以为是受到了天罚,哪怕我们已经看出了端倪,可惜为时已晚,下面的人都已经完全失控,无力回天。”胡韬哭丧着脸不断悲泣道。薛贼的神秘武器厉害吗?当然厉害!问题在于这门神秘武器也没有厉害到能如此轻易摧毁盐郡的程度。事后回想起来才发现,只要守军将士们没有吓到,完全能依托坚固的城墙击退敌军!奈何他知道得太迟了,而且当时的情况下有心也无力。“该死的!”司马令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猛地拔出横刀斩断了身旁竖立的战旗。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盐郡对于他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意味着他精心构筑的防线都完全打开了一个缺口。无论身在陵城的他,还是远在扶苏郡的将士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大将军,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身旁一直噤若寒蝉的副将朱荣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立刻派出斥候探子,我需要知道薛贼在盐郡的最新动向!”司马令毫不犹豫给出了回答,同时神情凝肃地看着朱荣道,“朱荣,我能相信你吗?”“当然!”朱荣下意识道。“好,我会给你在陵城留下一万精兵抵御敌将郭韶,三个月,只要你能守住三个月,我便能重新稳住防线!”司马令心里清楚,他不能再留在陵城了。盐郡失陷后,都城便会直面薛云的威胁。若是他不赶紧回到都城坐镇,那么都城必然会生乱失陷。尽管他和薛云一样都独揽了朝政大权,但他太清楚有些人不过是虚以委蛇。世家望族从外面杀是杀不完的,唯有内部自杀才会彻底荡然无存。眼下的地方与朝堂的官员里有太多都与世家望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碍于司马令的威势,这些人表面上恭顺,实则却巴不得想要扳倒弄死他。论及对他的仇恨甚至都远在薛云之上。何况就算伪朝覆灭于薛云手里,他们这些官员大不了可以直接投靠过去,未来依旧还能继续当官。,!他们有选择,司马令却没有!“请大将军放心,卑职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朱荣语气都略带激动地信誓旦旦道。“除此之外,我要求在场人严格封锁盐郡失陷的消息,绝对不能动摇军心,同时故布疑阵摆出主动攻击郭韶的态势,而我则会率领其余一万精兵紧急回防都城。”司马令当即眼神凌厉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将领。这些人都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但不代表他会完全信任他们。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所谓的忠诚不过是背叛的筹码不够。可惜现在他只能相信他们。“是!”周围将士听后顿时异口同声的严肃道。“我需要安静一下,你们都先出去吧。”司马令点点头,旋即摆手挥退了他们,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前来报信的胡韬。他来到一幅描述详细的地图前,目光锁定在盐郡的位置,脸色都阴沉得可怕。盐郡后方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形,几乎连山都看不到。而薛云麾下的北境骑兵天下闻名。只要他愿意,麾下骑兵都能一路势如破竹杀到都城之下,最多都只需要五天的时间。因为都城离盐郡才不过六百里。他所在的陵城呢?九百里!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赶在薛云之前回防都城。问题是时间上来得及吗?来得及!薛云有骑兵,他同样有战船。只要借助战船沿着大河顺流直下,半道再转去都城,如此一来便能大大缩短距离。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能瞒过对面的敌军。所以他才打算故布疑阵。由于事态紧急的关系。胡韬拼死赶来报信的第二天夜里,司马令便已经完成了军队的集结,并在夜里登船开始顺流之下。随后朱荣率领着其他水军渡河发起佯攻,目的便是为了将郭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杀!”站在船首,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冷风,司马令的目光却遥望着远处大河河面上泛起的火光,耳边都能依稀听到震天的喊杀声。他知道,朱荣率领的水军已经和郭韶激战到了一块。如果在陆地上他们厮杀的话,他们可能一点赢面都没有。但在水上厮杀的话便是另外一回事了。自古以来北人便不善水战。尤其郭韶率领的水军都还是近一年来训练的。前几次交锋下。司马令他们可谓占尽上风,接连以少胜多在水战下击退了对方。可随着他带走一万精兵后,战场局势都可能会发生逆转。尽管郭韶他们水战不如人,但架不住他们人多船多。长此以往下去。郭韶他们可以输无数次,但只要司马令这边输一次就彻底完了。一旦水面失守,郭韶麾下的大军便能封锁河道,兵临包围陵城。最后光是耗都能耗死他们。事实上从一开始,司马令便非常清楚双方的悬殊差距。论及人口,田地,资源等等,在平定整个北方后,薛云已经占据了大势。大势之下浩浩荡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偏偏司马令却不甘心不服输,坚定自己能击败薛云。毕竟他都没有信心的话,下面跟随他的人又哪来的信心?“大将军,外面风大,我们回船舱吧。”临时充当司马令副将的胡韬心情忐忑地劝说道。“再等等吧,等到再也看不到陵城之后。”司马令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如果不多看陵城一眼,或许未来便再也没有看到的机会了。他没有惩处胡韬,反而将他临时提拔为了自己的副将。一来是方便通过他了解更多盐郡失陷的内情,二来是向其他人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可以允许输,事后也不会追究,但他绝对不允许投降。为了能尽管回防都城,司马令一行几乎是轻装简从,连粮食都只带了七天的量。两天过后。一艘艘战船停靠在了半途的渡口,而渡口距离都城仅有两百余里。“报!”下船休整集结的时候。远处忽然有人骑着战马疾驰而来,没过多久经过盘查后便带到了司马令面前。“说!”司马令看到来人,一眼便认出对方的身份。这是他们的传令兵兼斥候。在他率军回师前,已经提前交代过派出去的探子斥候,也只有他们知道自己会出现在这个渡口。“回禀大将军,前线斥候来报,盐郡薛贼如今派了两万兵马赶往陵城,准备与郭贼形成夹击之势,后来又有一万兵马离开盐郡,看方向应该是奔着扶苏郡去的……”传令兵第一时间便汇报了他们探查的结果。“薛贼派往陵城的兵马如今到了哪里?”司马令闻言瞬间脸色一变。“目前应该已经到了横丘一带。”传令兵连忙道。,!“横丘?”司马令听后不由松了口气。横丘离他们所在的渡口两百里外,离陵城还有七百里。这明显是一个还算安全的距离,只要他们尽快离开,敌军根本都发现不了他们。可消息是有滞后性的。谁知道不知道这支兵马现在又到了什么地方。为此他必须赶紧离开,免得半途上撞到了对方。很快。军队重新集结完毕,几乎没有任何休整司马令便下来赶往都城。好在士卒习惯水性影响不大,倒是还有勉强支撑赶路的体力。虽说如此私下里也少不了一堆怨气。下船后的第三天。连续的加快赶路下。司马令他们距离都城已经不足六十里,只要继续强行军的话,夜晚前便能回到都城。“报!大将军!大事不妙了!”清晨时分,早早吃完干粮准备上路的时候。有斥候忽然紧急赶来。“发生什么事了?”司马令见状心里都不禁咯噔了一下,脑海里都泛出了不详的预感。“骑兵!薛贼的骑兵出现在了我们前方,离我们只有不足二十里了!”满身血污的斥候声音都带着恐惧的颤抖。“什么?”司马令猛地瞪大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为什么薛贼的骑兵会出现在我们前方?他们到底又有多少骑兵?”“回,回大将军,小的也不知道薛贼的骑兵为何会在这里,小的只知道薛贼的骑兵起码有五千以上。”斥候颤颤巍巍道。“传令全军,准备迎敌!”司马令眼前一黑,在强行稳住保持大脑的清明后才下达了这个命令。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束手就擒的!当万余精兵原地摆开阵势不久,地面开始传来颤动,远处的视线里烟尘渐渐弥漫。下一刻。当第一个黑甲骑兵出现后,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骑兵映入了视野。“杀!”谁都没有想到。这些突然出现的骑兵几乎没有驻足停留,毫不犹豫地便朝着司马令他们发起了冲锋。“疯了疯了!一群疯子!”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司马令人都懵了。大军列阵,前有盾矛后有弓弩!敢于冲阵简直无异于自寻死路!偏偏这些骑兵愣是一往无前地冲杀了过来。现在他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稳住军心,绝对不能让对面的骑兵给吓到转身逃跑!阵型一乱,他们才真正是死路一条。眼看冲锋来的骑兵离大阵愈来愈近,在距离五百步的时候,这些骑兵却开始左右分流,直接绕开了大阵。“还算理智。”司马令见状都不知道为何舒了口气。但随着骑兵左右分开,逐渐显露出后方的骑兵之后。他的瞳孔都为之一缩,而眼眸里浮现出现了一个个手持骑枪的重装甲骑。这些重装甲骑无论人还是战马都披裹着黑色的甲胄。他们冲锋的速度不快,可是却充斥着一股无坚不摧排山倒海的气势。司马令只在兵书里听说过重装甲骑的大名,也知道重装甲骑代表着什么。当他亲自看到重装甲骑朝着自己冲来的那一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事实如他所想的一样。当重装甲骑开始冲击大阵的时候,盾牌长矛根本都无法阻挡这些钢铁怪物,直接摧枯拉朽地横推了进来。若是有重装甲骑倒下,身后立马又有新的重装甲骑补位上来。面对这样杀不死打不垮也阻拦不了的钢铁怪物。不出意外。大阵内的士卒们纷纷开始崩溃了。而伺机而动的两翼骑兵迅速抓住战机发起冲锋进行切割包围。司马令本人都僵硬呆怔在了原地,任凭周围人如何拉扯都无动于衷。:()大魏第一武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