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为何皇帝那日怒气冲冲走后又平静地回来和她说了几句,但昨夜皇帝亦是没有计较她当日的话。
尽管漪容觉得自己说的话没有任何错处,但总归是大逆不道,皇帝应该已经“原谅”了她。
她的装相可能是太明显,让皇帝看出异样了漪容脸上一热,正要收回手时被皇帝反抱住。
“朕有事,你自己用早膳。”皇帝顿了顿,“这几日你做了些什么?”
他说话时,呼吸就拂在漪容唇边。
皇帝总是这样,说话时要看着她的眼睛,抱她时要贴着她的脸说话,让人不禁心里打颤。
何况他还有一双侵略感十足的锐利眼睛,让她想要扯谎都觉得瞒不过。
幸好昨夜在帐内光线黯淡而朦胧。
漪容道:“宫女们陪我玩牌解闷,有时候我自己看书,嗯,还有赏花。我喜欢看花观景,她们拿了许多盆景给我。”
她猜皇帝近日是不会同意她出去的,先给他留一个印象,改日提出要出去游园的恳求也不会显得突兀。
皇帝颔首,自己穿好衣袍走了出去。
漪容很是惊讶,皇帝竟然不假人手,也丝毫没有叫她服侍的意思。
等皇帝走后,她倚着软枕思索了好一会儿,朱槿丹榴进来服侍她更衣洗漱,用了早膳。
她一直存着和这二人打好交道的心思,并不吩咐什么。坐了一会儿,就有数位宫人捧着匣子进来,还有位约摸三四十岁的女官模样的人,齐齐朝漪容行礼问安。
漪容叫了免礼,那中年女子笑吟吟地坚持行礼后,抬手让宫人打开匣子。
顿时,一室光彩炫目。匣内的南珠,玛瑙,火珠,羊脂玉,瑟瑟闪着光华,照应左右。
漪容的父亲虽然官位不高,但出身江南大族,她亲娘又是侯府贵女,二人从没在衣裳首饰上委屈过她,饶是如此,她仍是看呆了好一会儿。
女子笑道:“您若是有看中的,想做成什么样式尽管吩咐奴婢。”
漪容莫名想起了几日前,皇帝冷着脸告诉她,她想要的银钱空闲他能给她百倍万倍。
先前她让睡莲回去,就是让她尽可能将自己的贵重首饰缝在衣裳内袋里。她出行并未多带银钱,只好将珠宝留做路上的花用。
眼下睡莲的努力是已经白费了,恰好皇帝直接给了她这许多许多的宝石。
她届时拿一些走好了。
漪容摇头说暂时想不到要做的样式,让她们都退下了。
至于这些挤挤挨挨的珠宝匣子,依旧大敞着摆在她面前,旁边是一盆开得正好的宝珠茉莉。
漪容抿唇一笑,让丹榴去将睡莲叫来。等她来后,漪容让她们三人挑。
闻言,朱槿丹榴面面相觑,退后一步拼命摇头说不敢。她们二人如此拘束,睡莲也不好意思拿了,漪容朝她眨眨眼,笑了一下。
她突然想到了行香。
朱槿丹榴很好,但都过于小心了,绝不会两人同时离开她面前,她走一步便跟一步。
还是行香更有分寸,虽然也是皇帝派来看着她的人,却没有那股子拘束感,也给她更多自由。
想到此,她自嘲一笑,如今她想要出去走动都只能靠不断思忖琢磨了。
漪容很快打定了主意,要将行香要来。
她开口要个宫女过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朱槿丹榴仍是出去请示了一番,才去将行香带来。
行香脸色亦是很不好。
漪容昨日的怀疑又浮了起来,悄悄问她:“陛下有没有罚你们?”
静默了几瞬,行香笑道:“陛下宽仁,奴婢一切皆好。”
她点点头,没有多言。
四个人在她面前,光是都站着就让她不自在起来。
漪容推说乏累,让她们离自己稍远些,坐在软榻上思索出去后该怎么做。
睡莲是必须要带走的,之后便是回京城将母亲接走。母亲若是不愿意回到南方,那也只能算了。母亲身边有忠仆,手上有银钱,不是必须要和她一块跑。
皇帝应该不至于下作到对她母亲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