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召见禁卫,严令必须保护好皇后所居住的地方,飞一般走远了。
程冶一边走,一边疑惑不已,这事陛下早有预料,应是轻松解决,怎会真的打起来了。莫非有人临时反水?
他必须立即赶去救驾,顾不上再想。
而郑衍坐在殿中,亦是疑惑。
他很确定,没有人敢突然背叛他。此事他已安排好,让禁卫趁乱宰了裕王一家和其他参与的人就结束了,届时赦免蒲城守军的旨意都已经拟好,怎会真有厮杀?
没一会儿,被他派去查探的领军将军大步进殿回禀。
“陛下,事情臣已经搞明白了。”领军将军脸上沾了些焦灰,因着过于震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是蒲城守军常年不上战场,不少人根本弄不清上峰命令,加上有裕王亲兵在里面假传令,就乱了起来。”
郑衍闭了闭眼,脸色阴沉。
一时间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忽而冷笑一声,站了起来,道:“朕亲自去一趟。”
他换了一身武袍,拒了内监递来的一副轻甲,大步流星地从殿里走出,飞身上马,率着几个亲卫往乱作一团的战场而去。
山脚下厮杀倒是其次,而是有的将士分不清是何状况,马匹,将士逃窜中互相踩踏,时不时又有火箭射来。马嘶声和人的痛呼声混在一起,不绝于耳。
郑衍骑马到高处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纵然他一直知道,自己接手的是一个外表繁花锦簇,内里破败腐坏的王朝,但见一城守军如此,仍是不由皱眉。
他朝传令官微微颔首。
立即就有一道声音响彻云霄:“陛下驾到,尔等速速停手。”
这声音之嘹亮,拍打着每个人的耳膜,即使有没听清楚的,也都循着声源看过去。只见高处山峰上,几骑面容英武肃穆的禁卫拱卫在最前面一骑身旁。
熊熊火光下,映照出一张年轻英俊的高贵面容。
“是陛下来了!”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皇帝真容,但这天神下凡一般的气势,加之不断有认出的人山呼万岁,众人都停下了手上脚下的动作。
皇帝微微眯眼,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山脚下无不恭顺的众人里,还有人面色铁青。
脸色最难看的,便是一身戎装骑在马上的裕王,他的伯父。
“嗖”一声,羽箭破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开了裕王的喉咙,鲜血如泉喷涌而出,将他还没说出口的那句“郑衍弑君弑兄”彻底消弭殆尽。
“反贼已诛!陛下英明!”
山脚下又是一阵山呼海啸,这时,程冶匆匆赶到皇帝身边,见此情景下马行礼,松了一口气。
郑衍漆黑的眼幽幽盯了他片刻,低声道:“朕命令你什么?”
程冶认真道:“是皇后担心您,命臣前来救驾。”
他将皇后和他的对话如实说来,郑衍道:“你如今连朕的命令都敢违抗了。”
淡淡的一句话。
程冶愣了愣,连忙跪地请罪。
“钥匙。”
皇帝从跪着的程冶手里接过钥匙,狠狠抽他一鞭,命令左右留下疏散收拾,凡参与叛乱的宗亲大臣一个不留,便飞快向山脚下漪容的住处赶去。
他原本,是不想去见她的。
无论是赌气还是什么,今日她亲自求见他都拒了。但郑衍来不及多加思考,就知道程冶等于默认监视她的反应,会叫她无比生气和伤心。
夜风猎猎,郑衍疾驰而去-
程冶走了没多久,睡莲看着漪容僵硬的脸,问:“您何必呢?”
漪容奇道:“你这是何意?他是皇帝,他若驾崩,天下乱上一阵,我当然要叫程冶去救驾。何况,这事若真是因为我的隐瞒”
她捂住脸,不敢再想。
睡莲宽慰道:“陛下一定是早有预料的,不然怎会命人保护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