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你走了。”宁朝果断拿出手机改订机票。
Eric大惊:“你要去哪?”
机票只能订另一个机场,现在过去不一定能赶上,如果赶不上就直接开车去,他等不了,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见到姜南西。
“去新疆。”宁朝一把背起背包,再说话时眼神熠熠发亮,似有星辰闪烁。
他说:“我女朋友在等我。”
话音未落,没等Eric回答,宁朝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冲向机场大门,奔跑的背影在熙攘人潮中格外醒目。
Eric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看他像个少年一样热切而莽撞,朝着心中方向,逆着人流义无反顾地奔去。
他骤然领悟那是什么意思。
“HurryRawleyhurryrun!Go!”Eric忽然也想热血一把,他扯着嗓子高声疾呼,声音几欲冲破机场天花板,用电影《白日梦想家》里的经典台词为宁朝加油打气,“Staygold!Ponyboy!”
呼声引来周围人不明所以的旁观,也引来机场工作人员一脸严肃又无奈的警告:“Pleasebequiet!Sir!”
“Sorry!”Eric对自己的行为深感歉意,但兴之所致,别无他法。
他耸了耸肩,经典法国人的表达:“Youknow!Romantic!”
宁朝在晚上十一点到达禾木村。
漫天大雪,天地素白。
来的路上,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早在姜南西断联两天之后那次,宁朝就因为担心,让她每到一个驻场地就发次定位,所以他知道姜南西的位置,无需再问。
而姜南西也知道,他会来。
她推开小木屋的门,一眼望见路边昏黄灯光下,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男人静静伫立在雪地里,身姿俊挺如松,风吹落雪花,飘在他肩头。
宁朝的目光穿越风雪,在看见姜南西的瞬间,倏然歪头扬起一个笑容。
姜南西的脚步踏在松软的大地,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身后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在雪原上微微反着光。
走向宁朝的每一步,都无比坚定。
在宁朝面前站定,时隔三个月再看见他的样子,姜南西的眼底突然泛起氤氲湿意,可她又忍不住笑出来:“你怎么这么狼狈?”
容颜依旧俊朗,只是有点憔悴,下巴上冒出薄薄的胡茬,头发被风吹乱,高挺的鼻梁上还有被护目镜压破的伤口,但是神采年轻,看她的眼睛依旧明亮。
宁朝笑一下,眉眼映光:“你说呢?”
从乌鲁木齐机场驱车到阿勒泰,要租车,要办通行证,封路要绕道,再从布尔津开到禾木,要穿过茫茫大雪,要越过无人黑夜。
他想见她,一路风雪。
可一路风雪,拦不住他想见她。
灯光轻笼两人,雪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交叠。
姜南西微微仰起头,认真去看他的脸:“照片在乔戈里峰拍的吗?”
“贡嘎山,乔戈里峰现在不是攀登窗口期。”宁朝惋惜地说,“有点遗憾。”
如果是在乔戈里峰,或许那张照片会更完美,诚然如宁朝这样随心所欲的人,也有觉得遗憾的时候,因为她曾说的那句“如果是在乔戈里峰”。
“不遗憾。”姜南西抬起手,指尖细细掸去宁朝发丝上的雪花,一点一点弄干净,然后视线落下来,她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来了就不遗憾了。”
冬天的禾木村,宁静,旷远,雪地苍茫无垠,四野空无一人。
两人无声对视,有什么东西默默不语,自然生长。
大雪里,宁朝叫她名字:“姜南西。”
姜南西微笑着回应:“嗯。”
“简单向你介绍下我的情况。”宁朝神色专注而端正,眼里始终晕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我叫宁朝,今年三十岁,北京人,独生子,父母都是医生,现在都在援藏,奶奶几年前去世,家里还有个爷爷。我自己创业开了家科技公司,近期整体效益还不错,刚刚和国际企业达成技术合作,根据项目要求,未来一年我需要长期待在户外,具体行程由我来定。”
想将AI技术深度融入极限运动场景,首先要有户外数据,采集数据不仅要专业的技术人员,更要有对应极限领域的爱好者和专业人员。
此行贡嘎山便是该项目的第一站。
话落,姜南西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接着,她的呼吸缓缓变得急促,胸前的项链随着心跳的节奏不断起伏,她不可置信地凝视着宁朝的脸,眼里流淌出更多的,是化不开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