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一弯,似乎对他极满意,又垂下眼帘,装出一副乖巧模样来。
怪哉,装出?
他为何会认为她是在装乖巧?
如此直直看呆,心头翻滚,直到爪又来推他,低声提醒:“公子,该迎新妇上马。”
他这才回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
也不知是否是他错觉,她好似也在他手上捏了一下,捏得他心中随之陷落一块。
喜母结网,螽斯振振,*2
焚兰烧草,榆火为香,
黍稷盈盘,牲酒铜樽。
祝词如织,赠礼列陈。
新婚夫妇同乘一匹马,夹道尽是周原的子民在翘首观看,还要唱道:
“婉兮瑱兮,新妇如芝,
彼月之恒,彼日之熙。
委兮佗兮,新夫如兰,
彼玉之洁,彼石之坚。”
正是车马缓缓向前时,也不知谁手极贱,忽地掷出一朵花来,正正砸在马脸上!
瞬时,马惊得人立而起!四蹄乱踏,惹得周遭惊呼连连,不等仆从涌上前来拉扯,马早已奋力一窜,将二人一并带走了。
天幕阴沉低垂,雷声涌动,马闻声更要备受惊吓。周旦竭力拉扯缰绳,察觉到怀中人紧紧抱着他的脖颈。
“你放心,有我在,绝不叫你有事!”
他大声安慰着她,察觉到她将自己搂得更紧了些……
也不知奔了多久,雷声劈天裂地,大雨骤降,倾盆落瀑,天河决堤坠下,连成无尽雨幕。
马被雨水一淋,倒也忽然冷静些许,蹄下放缓,终于被他勒止。
雨幕遮蔽视线,前不见路,后不见人,二人衣衫更是早被冷冷淋透,人同马一道瑟瑟发抖。
周旦抹着脸,着急环顾四周,隐约看到一片榉树林,才认出是自己闲来狩猎之处。
他记得林中有一简陋木舍,乃是伐农平日午歇落脚之处,忙纵马跑去。
树林之内,雨势也并不见小,反而大叶如瓢,载不动水了,总要兜头泼下来一股,而两人已然冻得没了知觉,被浇灌也并不察觉。
总算,木舍在望,他忙抱下妲己,护着她一路躲进舍内。
大雨滂沱之声被隔绝在了舍外,他在角落找到燧石,将绒草木头堆在陶盆之内,半天才用绒草打出火来……
火光渐明,散发出热气,他又堆了些木头,将火引热,这才好些。
新妇本一直安静坐在圆木上观看他动作,此时却突然出声,“冷。”
他抬头,只见她长发滴水,狼狈抱着肩膀,一身衣衫都紧紧贴在身体上。
但她一双圆灿眼睛,映着火光,正直直望来。
说是无邪却有情,说是妖娆又纯澈。
心头又是一阵狂跳,他将陶盆推近她身畔,又将火挑的更旺些。
清泠的声音不解:“你是新夫,听到我冷,为何不来抱我?”
他吞咽了一声。
因我不是我兄。
可不知为何,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他心知自己在贪恋被她视作夫的奇妙感觉……
只一会儿,只享受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