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是不走,想在相府住下,倒也未尝不可。”云棠平下心绪,眯眼笑道。
他粗糲的手指轻抬,在云棠脸颊上轻微划过了一下,將贴在她白皙脸颊上的碎发拨开:“这倒未尝不可,不过本王给你的时间可不多。”
云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殿下此前可是说过的,不会限制我的自由,只要能帮殿下抑制住体內的诅咒,其余的,殿下不会插手。”
之前这男人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不会限制她。
他莫名笑道:“想继续留在相府?”
“我留在自己家里,没什么不妥!”
此番回相府,她为的也是对付陈姨娘那对母女。
“现在死的是一个帐房先生,棠儿觉得,下次死的,会是谁?”
“……”云棠注视著他那双深邃如墨般地眸子,神色微敛,语调格外的凝重:“殿下觉得,一个姨娘,还能在相府翻了天不成?”
他没接云棠的话,反而是转移至另外话题:“断指可有仔细看过?”
“切割面很顺畅,骨头断裂处也很整齐,是一次性砍下的。”她淡然回答道。
说完后,脸色微微一怔,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不管是那丫鬟小翠,还是陈姨娘,都不具备能將人手骨齐整切下的能力。
而且似乎忽略还忽略了一点。
小翠埋断指的锄头找到了,其余几截断指也都找到了,但他们唯独忘记了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凶器。
是什么样的凶器將帐房先生的十指切下……
“你所见的,未必全真。”
她陷入沉思,待再次抬起头时,身边已经不见周辰安的影子,只有空气中的徐徐清风,似乎还残留著他的气息,告诉她,周辰安的確来过。
今日之事,她是局中人,所以,没有周辰安这个局外人看的更清楚?
如果陈姨娘和小翠是被利用之人,那真正的幕后之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相府外。
在上马车之前,周辰安取出木匣子,递交给青羽:“拿去还原调查。”
“这是……”青羽接过手,打开来瞧了一眼,里边只放著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血红纸张,隱约间能看到些许墨跡,但是並不明显。
眼看自家主子沉著脸走上马车,青羽將木匣子收好,又低声试探著问道:“莫非是与云小姐有关的东西?”
“你倒是关心她。”周辰安脚步顿住,背对著青羽,声音很轻,没人能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冷芒。
青羽不以为然道:“她是未来王妃,又救了青夜,属下……”
“回府。”冰冷的声音將他打断。
原本还侃侃而谈的青羽连忙低头噤声,意识到自己言语上有些僭越。
马车缓动,朝著昭王府的方向而去。
而在帐房內。
一群下人將血跡全部清理掉,又通了气后,帐房內才勉强可以让人落脚。
秦氏在云棠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在陈姨娘来相府之前,帐房这一块归她打理,当年陈姨娘说话也是好听极了,帮衬著打理帐房的繁琐之事,给她减少负担,但绝对不会僭越。
在棠儿回来之前,她一直都认为陈姨娘的为人还算可以,就算偶尔显得有些精明,也不会用在自家人身上。
可棠儿当年的遭遇,以及帐房先生的死却告诉她,將事情想得太过於简单了。
看著帐房中成排的帐本,秦氏眼神变得愈加复杂,隨后取出一本近期帐本,简单翻阅了两下,看不出端倪,便放回去了。
“娘。”在另一边翻阅帐本的云棠却在此刻唤她。
秦氏连忙走过去,“怎么了棠儿?”
“你看。”云棠將手中帐本递过去。
那帐本是上个月的,但却夹杂在前两年的帐本归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