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温锦澜的信封里还藏着块玉,玉质温润,上面精致的雕花缠缠绕绕,最终勾连出了一个“明”字。这东西却不是温锦澜的,而是她夫人明钰的——明家是本朝有名的豪商,生意遍布全国,而这玉佩则是凭证,楚棠只要拿着玉佩就能去明家商行里寻求帮助。
这给的不是一块玉佩,而是一种底气,温姑娘显然怕好友孤身在外会吃亏。哪怕楚棠在去信中就提到过夏时,说对方可靠,但她的好友显然不太放心。
至于箱子里的金锭和银票,则是这两个好友在不惊动家里的前提下,一起为她凑出的贺仪。
贺她脱离险境,贺她得遇良人。也贺三人各自安好,总有再见之日。
楚棠细细将两封信都看完了,心里一时间千回百转,有诸般情绪浮上心头。而等片刻后她终于平复了心绪,再一回头,却发现一旁的夏时正看着箱子里的金锭拧眉,面上丝毫不见欢喜。
这是怎么了?
小猎户向来没心没肺,成天除了跟媳妇献宝,就是围着媳妇傻乐,楚棠还是第一回见她如此愁眉不展的模样。可金子又能有什么问题,两位好友总不至于给她送了假的来。
这样想着,楚棠收好了信,抬手在夏时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怎么愁眉不展的?”
哪知夏时回神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放到唇边亲了亲,然后不等楚棠缩手就问:“阿棠,你不会离开我吧?”
她这话说得好没底气,丝毫没有前些日子给媳妇买邸报时的自信洒脱,听得楚棠都有些心疼,同时好气又好笑。抬手便一指点在了夏时眉心:“胡说八道什么,我为何要离你而去?”
夏时听到这话松了好大一口气,她一直没忘记这媳妇是她买回来的,同时她也看得出楚棠出身不俗,想必是大家小姐落难才会流落到她身边。她的自信来源于当前的处境,自觉楚棠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妻子人选。可现在楚棠收到了好大一笔钱,这钱就让夏时的自信没了依靠,变得不安起来。
好在她跟村里的那些男人不一样,娶了媳妇回家就指着对方操劳家事。她把媳妇养得好好的,楚棠有了钱也没有想着要离她而去……不对,她得对人更好才行,坚决不能让对方生出离开的心!
夏时心中打定了主意,但对上楚棠看向自己时柔软的目光,自己的目光也不知不觉有了变化。
此前楚棠为了看信走至一旁,回来时也是站着的,而夏时则一直坐在桌前。此时两人一坐一站,夏时仰头望着楚棠,那眼中满满当当的都是她……有钦慕,有不安,有坚定,还有些若有似无的暧昧不舍。引得楚棠心跳都不自觉快了两拍,只得赶紧抬手遮住了她的眼,免得自己心神不宁。
可她还是被引诱了,不知不觉俯身下去,微凉的唇便贴上了夏时炙热的唇瓣。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她心更乱了些,旋即是破罐子破摔,继续捂着夏时的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47☆、第47章
◎捧着夏时的脸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猎人总是十分敏锐,且擅长抓住机会的。
夏时一开始被吻时虽然有些意外,但她很快就敏锐的察觉到了楚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为什么——原来只需要自己稍稍示弱,就能骗老婆心软亲近啊。
小猎户心里生出了些明悟,却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在楚棠松开手的时候没有什么特殊表现,只一双眼睛稍稍明亮了些。然后她抿了抿唇,脸颊上若隐若现的酒窝变得明显起来,连带着她整个人身上的锋锐之气都褪去大半,像是凶猛的野兽冲着主人露出了柔软的肚腹。
楚棠不知道自己为何为生出这样的念头,可看着夏时此刻模样,她心里却是生出了更多柔软的情绪。然后一个没忍住,便伸手在夏时的酒窝上戳了戳。
夏时一抬手就抓住了这只在她脸上作乱的手,但也没做别的,反而将自己脸颊贴在对方手心上蹭了蹭。
楚棠只觉得掌心有点痒,夏时的脸颊也很柔软——小猎户的撒娇楚棠很是受用,但她同时也明白,从前的夏时是不会这般做的。她像是有意在讨好她。而让夏时如此不安的根源她也不难想象,眼眸一瞥,就瞧见了桌上那抹耀眼的金黄。
对于钱财,楚棠向来不怎么看重。从前是锦衣玉食不缺花用,后来流落到了最艰难的地步,也遇上了夏时这样一个愿意为她花钱的人,使她生活即便清贫,也不缺吃少喝。
于是楚棠没怎么犹豫,便将桌上的箱子往夏时面前推了推:“好了,我不会离开的,这些都给你好了。”
夏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楚棠会这样说,以至于她眼眸都不自觉睁大了些:“你,你说什么?”
不怪夏时如此惊诧,实在是楚棠的“大方”与她从前所见所闻大相径庭——她见过有男人发财之后抛妻弃女的,也见过有女人被钱财蛊惑,与人私奔抛夫弃子的。更见过兄弟萧蔷只为争一点财物,亦或者父母算计子女钱财,子女贪图父母家业的。总而言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楚棠之于她,或她之于楚棠,两人不过相处了数月,说是妻妻其实连婚书都没有。楚棠真有想法大可一走了之,有良心些就给她留一笔钱财,算是回报当初她买下她的花费……这才是正常人会有的思路和做法。可楚棠却不是,她竟直接将那一箱金子都给了她,甚至自己一星半点都没留!
夏时看了眼金子,又看了眼楚棠,只觉得心口满满的,像是堵了什么,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好在她很快恢复过来,抬手又将箱子推了回去:“我不要,你自己收着吧。”
楚棠见她这模样不免失笑,眨眨眼逗她:“那你不怕我拿着这些钱离开吗?”
夏时闻言有一瞬间的迟疑,可她很快又想起来,不久前自己连家底都给了对方。虽说自己那二百两和眼前的金子不能比,可那也足够楚棠带着钱离开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安定了许多:“不怕,你刚才答应我不会离开了。”
楚棠心里微微一动,又问她:“你就这般信我?”
夏时没答话,信不信的她其实说不清,但她明白楚棠如今有了底气,真要走也不是自己能强硬拦下的。她至多缠着她,让她心软,自己舍不得离开罢了。
可夏时的沉默在楚棠眼里就是默认,这让她心情大好,捧着夏时的脸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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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和楚棠从客栈里出来时,脸色都很寻常,只除了嘴唇红得有些不正常。
尤其是楚棠,她身体亏虚导致唇色向来浅淡,可这会儿她的唇瓣却红润得像是涂了唇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