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码头处退。”李兑迅速的说:“贼兵陷入绝境,此为困兽之斗,当避其锋芒。”
“往南两里处,道路略宽,在此地布阵,侧面容贼兵通过,集中警卫连以及各连队的警卫班,
共计百多甲土,从后掩杀。”
“鸳鸯阵变阵,在码头处追剿残敌,必能大捷!”
卢胜舔了舔发乾的嘴唇,陈大有歪著头想了会儿说:“之前阿兑就提过,咱们护卫军强就强在,不仅能进,而且能退。”
童子明將长刀拔起又插回去,“去年山东一战,左翼就是退而不溃,让出了路,后面的骑兵才能一举溃敌!”
“好!”卢胜咬了咬牙,“传令兵!”
迅速让传令兵去传令,卢胜回头看了眼李兑,“你不错,此战之后,你来警卫连。”
“算了吧。”陈大有抢在前面拒绝,“阿兑力气不大,个头也矮,去警卫连,光是披甲就够呛。”
“又不是你女婿!”卢胜没好气的瞪了眼陈大有。
陈大有虽然不过是个新兵中的副班长,但却是义乌倍磊陈氏的族长,陈子鑾、陈子良、陈濠、
陈禄这些旅团营级別的將校都是他的堂弟、族弟。
所以陈大有在军中地位比较特殊,不过他入军之后,各项考核都是名列前茅,此战也奋勇拼杀,不让人后。
“退了?”对面的安东卫指挥使董康有些激动,总算有了生路至於后面在山道扛著骑兵追杀的兄弟,那就没空管了。
重新布阵完毕的卢胜正在心里想,这一战,一营受创不轻,应该从直属团调兵过来,而且营副也受了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也应该从直属团调人。
卢胜又突然侧头看了眼,试图找到李兑,这个瘦弱的少年郎——李兑,好像旅正提过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来歷。
如果这一战真的能如其所料的大捷,怎么也要將人留下来说不得就是吴时、苗元纬、吴惟忠、崔方、骆松一般的人物。
这几个人,资歷都不深,都是在之前几战中突然崛起的,短时间內连连晋升,如今都已经成了护卫军的中坚力量。
一刻钟后,卢胜傻眼了,童子明也傻眼了,陈大有、李兑也是目瞪口呆。
护卫军这边傻眼、目瞪口呆,安东卫指挥使董康却是在跳脚骂娘了,先骂护卫军太鸡贼。
想想也是啊,之前双方血战,杀得那般血腥,现在却是放开了一条路—-想都不用想,这是没安好心啊。
董康很確定,这是泄气之策,有了生路,干嘛还去廝杀?
之前护卫军伤亡两个排,贼军这边死伤好几百人了。
其次,董康骂得是自己人,看到生路,也不管有没有埋伏,一股脑的全跑过去了,有没有脑子?!
但问题在於,生路是可能的,但不跑只会是死路而且要抢在前面,不一定要跑得过护卫军,但一定要比同伴跑得快。
於是,一场极为血腥的大型踩踏事件在护卫军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人流就从他们眼前狂涌而过,无数双手在拉扯前面的同伴,一旦有人倒下,无数只脚让倒下的人连喊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董康亲眼看见自己的胞弟被亲卫推倒,百来只脚丫子踩上去,骨头都碎了。
绝大部分人都被镇住了,但李兑没有,他回头看向卢胜,忍不住高声呼喊了声。
卢胜回过神来,拎起了刀,高声指挥道:“二连、三连右移阻敌,一连变阵,匯总警卫连,隨我进击!”
当卢胜、童子明杀入码头的时候,贼兵已经完全没有了建制,只知道拼了命的往船上攀爬。
下方的护卫军士卒轻而易举的用长矛一个个的捅下来,用鏜鈀一个个勾下来,警卫连的士卒搭架踏板,攀爬上去追杀残敌。
而这时候,海面上突然响起了里啪啦的爆竹响声,嚇得卢胜连忙缩脖子。
“团副,是水师到了,是鸟!”边上的警卫惊喜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