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冉坐在车窗旁,看着那轻轻摇曳的宝蓝色车帘,一颗心也似在水波里晃啊晃。
再次回神,车外队伍已肃正待发。
想到自己红肿的唇瓣,云冉没再下车,而是掀起车帘一角朝外看。
春日的阳光明媚灿烂,那高坐在银灰骏马上的玄袍郎君,龙章凤姿,清贵如玉,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忽然侧眸看来。
遥遥相望,春光下,他薄唇轻翘。
云冉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出发——”
男人振臂,勒紧缰绳。
队伍齐声应和,井然有序朝前行进。
云冉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队伍,一颗心也不知不觉地怅然、空寂,仿若缺了一块。
直到一同前来送行的云商打马过来,提醒道:“队伍已经走远了,冉冉,咱们也回吧。”
云冉方才颔首:“好。”
马车辚辚,云冉坐在车内,脑中却满满都是司马璟。
虽然早知会分别,可当分别真的来临,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难受。
明明前一刻他还抱着她、亲着她,现下俩人却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为了杜绝一个人胡思乱想,马车回城后,云冉直接跟云商回了侯府。
家里人多热闹,免得她一人孤寂。
侯府女眷也知小夫妻刚分开,难免不舍,都赶来陪她说话解闷。
只是春日伊始,郑氏与李婉容都有许多事要忙,倒是怀孕养胎的钱似锦最闲——
春闱在即,为了让云泽安心备考,这半月云泽都住在前院书房,所以迎紫院就剩钱似锦一人住。
现下云冉要回侯府过渡几日,钱似锦盛邀小姑子陪她一起睡。
云冉欣然答应。
于是这日夜里,年纪相仿的姑嫂俩躺在一张床上,叽叽喳喳聊不亦乐乎。
但张家长李家短的聊到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司马璟。
“也不知道殿下现在走到哪了?”
“驿站他住得习惯、吃得习惯吗?”
“……从长安到江南那么远呢,想想都累。”
“不过江南可好玩了,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他这会儿去江南正是时候,届时那边蜂飞蝶舞,桃红柳绿,莺莺燕燕迷人眼……莺莺燕燕……”
“对了!他今日都没答应我不许沾花惹草,莺莺燕燕!”
云冉陡然想起这事,从床上惊坐起:“可恶,叫他打岔给我绕了过去。”
话落,却听得身旁传来自家三嫂的一声轻笑。
云冉蹙眉:“三嫂你怎么还笑呢。”
钱似锦也坐了起来:“我是笑,你这小木头终于开了情窍,都知道吃醋了。”
云冉:“吃醋?”
“是啊,这酸味,啧啧啧。”
钱似锦抬手在鼻尖扇了扇:“明日府中都不必买醋,直接从妹妹身上倒就好啦。”
云冉被说得不好意思:“我才没有吃醋。”
钱似锦:“若没吃醋,你又何必在意景王殿下在外头拈花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