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肃国公敢说,她都不敢听!
“堂叔,时辰也不早了,这棋就下到这里吧。”
云冉赶紧撂下棋子,嗓音都发颤:“我今日就与你下了棋,其他的你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听到。”
说罢,也不去看肃国公的反应,她转身就带着青菱离开。
八角亭里,肃国公看着那道避之不及的匆匆背影,狭眸眯起。
也不知今日这话,这位美名在外的年轻王妃能否听进去。
又能否,将这枕头风吹到景王耳中。
***
从肃国公府回来后,云冉一直心绪不宁。
她不懂肃国公怎么突然和她说这个,哪怕是亲戚,但第一次见面,未免太过交浅言深!
而且他与她说这个,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憋在心里十几年太难受了,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不吐不快?
还是想叫她知道,这皇位本该是司马璟的,但他运气不好,失之交臂了,如今她既知道了真相,就该鼓励司马璟不蒸馒头争口气,一起铆足劲儿将那皇位夺回来?
若真如此,这位堂叔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且不说她就是个胸无大志、只想安安稳稳、好吃好喝过一辈子的寻常人,就算她真的鬼上身了突然雄心壮志、奋发向上了,文宣帝都已经坐了十年皇位,江山也一片太平昌盛,她和司马璟这个时候闹政变、夺皇位,未免也太自不量力。
云冉不知司马璟对此事是何态度,但她十分肯定,她不想掺和。
若是司马璟有那个野心与壮志,执意想夺回属于他的一切,那她……
嗯,先劝一劝。
劝不住,就由他去。
只是他去之前,先给她一封和离书。
没办法,道不同不相为谋。
哪怕她再喜欢他,也不能带着长信侯府和水月观一起与他冒险。
他若成了,她替他高兴。
他若没成,她替他守寡,建个道观,继续干她的老本行。
这一夜,云冉躺在床上,把所有可能的发展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捋清思路后,倒也不慌了。
反正不是活就是死。
是活是死,也得等司马璟从江南回来再说。
何况以她对司马璟的了解,他并非那等贪慕权势的人——
若她判断错了,说明她压根就不了解他。
不了解的喜欢,就是虚假的喜欢,不用风吹,走两步就碎成渣。
那就更没必要留念了。
想通这点,云冉神清气爽,抬手抱着一侧的绣花枕头,很快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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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去,惠风和畅,正是春闱放场的日子。
和煦春光斜照在贡院朱红大门上,将门头上方那块鎏金红底的匾额映得亮眼,门前老槐枝桠缀满新绿,一派春意盎然、万物更新。
及至辰时三刻,贡院内接连响起三下肃穆又悠远的钟声。
“敲钟了,考完了!”
早已在门口等待的家眷和仆从们一个个也都激动起来,仰脖踮脚:“可算要出来了!”
“也不知我家小郎考得如何?听说此次的试题可是卢太傅亲自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