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晚面上露出几分笑意,点点头,“是啊,确实很巧。”
说着她弯下腰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朵花,花瓣殷红如血,忽然将手伸向微微摇晃的花瓣,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将花摘下的时候却又停下了动作。
江听晚感受到指尖的花瓣正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栗,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般。
眼看虞美人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眼看那花瓣几乎都要被晃落在地上,江听晚终于松开了手指。
“走吧,我们再去宋宅看看。”她扫视了一圈破败不堪的院落,最后瞄了一眼肉眼可见委顿不少的虞美人,转身踏出了院门。
段灼看着江听晚的一番操作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跟在后面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冷不丁开口说道:“说起来之前是有段日子没见江掌柜了,如今意见倒是与以往有些不同。”
江听晚听到段灼这番话浑身一震,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把自己绊倒,旁边的时觅一抬手稳稳地将她扶住。
段灼晃着手中折扇,走到江听晚面前,脸上虽然含着几分笑意,但一双眼睛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看穿,“竟是多了几分杀伐果断。”
糟了,只想着尽快救出鸢时,一时情急忘了自己在人间只是一个小小酒馆的掌柜,甚至还怕鬼。
江听晚对着段灼眨了眨眼,接着举起拳头准备砸向身侧的时觅,动作刚一动就被一只温柔的大手抓了个正着。
“是我告诉她的,”时觅江江听晚的拳头握在掌心,勾起微笑看向段灼,“我看掌柜的实在心急,这才提议她不如来陈、宋两家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说完他感觉到掌心的拳头微微松了开来,悄悄地呼出一口气,好在自己反应快,免得平白又挨了一拳。
段灼闻言没有接话,一双狐狸眼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轻笑两声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时觅的一番说辞也不知他信了几分。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穿过海溪城,引得附近的百姓都挤在门口看热闹。
到了宋宅,一切都还和他们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院落,石桌上的清茶,窗沿上的垂丝茉莉,墙角的翠竹和那丛娇艳欲滴的虞美人。
“这么多天了,这宋宅倒是很干净,”段灼手在石桌上抹了一把,没有灰尘,“莫非每天都有人来打扫不成?”
江听晚拉着时觅走到墙角处,直勾勾地盯着那株虞美人,“兴许,不是人呢?”
“不是人,”段灼顿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默默地收起折扇,“还能是鬼不成?”
“兴许就是鬼呢。”江听晚低声应了一句,然后挪了挪脚,趁所有人不注意踢了时觅一下。
时觅瞟了一眼江听晚,只是后者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不过那背在身后的小手又冲他挥了挥。
他很快明白了江听晚的意思,走到院落中央,手中捏起法决,口中喃喃诵咒。
刹那间宋宅上空的天色迅速变暗,方才还是万里无云,日头高悬的白天,顷刻乌云密布,不见天日。
院内院外的一众衙役都是肉体凡胎,一看是这样的光景,马上拔刀的拔刀,戒备的戒备,很是惊慌地不停四处张望。
“还不打算出来吗?”看着墙角开始发抖的虞美人,他沉声说道。
虞美人微微摇晃了几下,什么都没有出现。
时觅见状眉头微微蹙起,“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请你出来了。”
说着他长腿一迈走到墙角,伸手就要将整株花连根拔起来。
“不要!”一个尖细的女声从花蕊间响了起来,“不要拔我,我自己出来。”
紧接着花影摇晃,一道纤细的女子身影凭空出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女子身着红衣,眉目清秀,看到满院子的人目光中竟透露出几分惊慌和恐惧。
不过反应更大的还是看到这一幕的府衙众人。
“鬼,有鬼啊!”已经有胆小的衙役失声惊呼了出来。
女子被衙役的叫声也吓了一跳,迅速躲在了墙角阴影之中。
一直跟在段灼身后的师爷却觉得女子看着有几分眼熟,往前凑了几步眯起眼睛仔细打量。
“你。。。。”师爷捻着下巴上的胡须回想片刻,眼睛一亮,“可是陈家那许久不见的大丫头,陈影?”
女子听到“陈影”这个名字的时候浑身又是一颤,头深深地垂下去,过了很久才缓慢地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