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哥,你怎么来了?”
周川见徐青慈刚醒的模样,顿了顿,斟酌着开口:“小徐,我刚去公安那边走了走程序。异地托运尸体的程序比较复杂,你得先回去开具相关证明,相关证明弄完了还得再跑一趟察布尔。”
徐青慈一愣,没想到流程这么麻烦,“还需要什么证明?”
周川包里翻出笔记本,详细介绍:“死者身份证明比如户口本、身份证,还有户口注销证明……”
“要不你先回去?回去办完了再过来。”
“你一个人在这边熬着也不是办法,你说呢?”
徐青慈思索了许久才松口:“好。”
—
这场雪连下了三天,雪停后,围困在酒店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
徐青慈在酒店住了一周多,一直到「大雪」那天才启程回老家。
自打那天在食堂谈了一次后,徐青慈再也没见过沈爻年。
周川倒是来找过她几次,每次都带着东西,有时候是衣服,有时候是小孩的玩具,还有一次拿了一盒巧克力给她,说是瑞士生产的,很好吃。
最后一次来找她是大雪前一天晚上,雪停后,火车慢慢开始运行,不过班次不多。
周川给徐青慈订了一张第三天下午三半回青州的火车票,全程五十多个小时,软卧下铺,中途需要转两个站。
火车始发地在吐鲁番,察布尔到吐鲁番还得坐十个小时的大巴车,周川又买了一张明天八点半的汽车票。
徐青慈接过周川递来的手写火车票、汽车票,看了眼车票信息,着急问:“周大哥,你们也要走了吗?”
“我老公的尸体什么时候运回家?我到家的时候他比我先到还是后到?”
“……你老板没骗我吧?”
周川顿了顿,耐心解释:“公安那边还在走程序,恐怕还要几天时间。”
“这事儿有点棘手,你能接受最后火化了再送回去吗?”
徐青慈一怔,她自然是希望能够全尸运回去。
但是如果情况不得已,她也能接受。
想是这么想,徐青慈嘴上还是说:“……我们家那边风俗习惯不同,要是尸体火化,家里亲戚会生气的。”
周川最近几天一直在跑这事儿,见徐青慈态度这么坚决,他皱了皱眉,没说话。
徐青慈怕周川嫌麻烦不弄了,妥协一步:“要实在不行,火化吧。”
周川闻言松了口气,从公文包里翻出一沓现金递给徐青慈:“这里有两千块,算作你回去的开销。”
“赔偿金你放心,年前我会亲自送到你老家,交到你手里。”
说着,周川拿出一份赔偿合同让徐青慈签字,徐青慈看了眼内容,见没什么大问题,接过钢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字签完,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周川拿着合同回到顶楼,沈爻年正在跟自家老爷子打电话。
老爷子退休后,整天盯着他的婚姻问题不放,今年都安排了好几个女同志跟他接触,奈何他没那心思,每次都敷衍了事。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沈爻年一脸为难道:“您老这不是故意整我吗?”
“结婚的事儿早着呢,您就甭操心了。”
听见动静,沈爻年扫过去,见周川手里拿着合同,他伸手要了过去,瞥了眼右下角那道工整、规矩的签名,他挑眉,用口型问:“没闹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