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姝还是摇头。
撑在两侧的手臂,绷得笔直,手臂上的线条清晰的起伏着,随着他逐渐下沉的腰背,微微颤抖。
这沈家寻回的二小姐当真特别。
赵文轩由衷夸赞道:“二小姐的见解果然独特。”
曲意难分难舍,情谊缠绵,可见谢玉卿的满腔心思都在沈云姝身上,哪里还能想到这个为他担心,冒雨等了大半夜的傻姑娘。
那沈云姝当真就如此好吗?
既然已被赐婚,却仍然不顾一切,不顾沈谢两家会被降罪,冒着得罪宁王的风险,也要在深夜独自来谢府,任性妄为,一意孤行。
在赵文轩看来,沈氏姐妹高下立见,是谢玉卿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成了鱼目。
既然谢玉卿不知珍惜,那他赵文轩可不客气了。
“谢兄尚能抚琴,可见并无大碍,倒是沈二小姐站在此处淋雨,若是染了风寒,怕谢兄的心中会难受自责。”
沈悠然本意也只是想看看谢玉卿是否安好,但也明白,只有他自己想通了,真正放下过去,才能跨过这个坎,她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再说这赵文轩看她的眼神也着实令她难以心安,便点头道:“多谢赵公子替我挡雨,只是赵公子的衣袍也湿了,也请赶紧回府换身衣裳,切莫着凉染上风寒才好。”
就在沈悠然决定离开望春亭之时,突然听见从里间传来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便听见谢玉卿冷声高喝道:“你我当真永不相见了吗!”
“我进去看看二表哥。”沈悠然担心谢玉卿会出事,赶紧进去查看。
屋子里一片漆黑,唯一的那盏灯被失手打翻了,一股浓郁的酒气传来,黑暗中,似有个人影缩在墙角,发出极低压抑的哭泣声。
“二表哥,到底发生何事了?”
读书人怎可伤了手。
谢玉卿俊美如玉的脸颊上染了几分红晕,似有了几分醉意,低头笑看着认真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沈悠然,柔声道:“你心疼了?”
沈悠然抬眼迎上那双温柔却透着冷意眼眸,心跳如擂鼓,“哪……哪有。”
在她的记忆中,二表哥只对姐姐那样笑过,她曾远远看着二表哥教姐姐抚琴,弹琴对弈时,二表哥的脸上才会有那样的笑容。
“你来做什么?”声音似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冷淡。
“谢二表哥让赵公子去寻我。不然我可要淋雨了。”
她从未见过谢玉卿喝酒,今夜他竟然喝醉了,心想他定是伤心难过。
谢玉卿轻嗯了一声,而后踉跄起身,缓缓走向她,“你来看我,是因为爱慕我吗?”
被看穿了心思,沈悠然顿时双颊通红,觉得脸烫得快要灼烧起来,又惊又喜,欣喜原来谢玉卿竟知晓她的心意,原来她四年来默默关注和付出,他其实都知道。
她觉得自己心跳停滞,心中紧张又渴望,呼吸急促,甚至手心冒汗,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我……我……不是……”想应又不敢应,但内心却在紧张雀跃。
谢玉卿走向她,轻轻地拥住了她,那一瞬,她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嗡地一声,甚至有些眩晕的感觉。
温柔却又冷淡的声音像是贴在耳侧,传入耳中,“我们成婚吧!”
彼时圣上已经回到宴殿休息,宴上的人便没了先前的拘束,在御院之中四散开来。
御苑的西侧有一大片湖泊,沈悠然跟着裴怀瑾散步至此,谢珩也从宴殿赶来找到了他们。
“怎的不在殿里多陪陪陛下?”裴怀瑾问他。
谢珩笑笑:“陪在皇祖父身边的人可不少,不缺我这一个。”
陛下御极,几位藩王各自镇守封地,为了制衡,每一位藩王都至少有一个儿子被送到京城为质,故而陛下身边确实围绕着不少皇孙。
谢珩才回来不久,得陛下看重,住进宫中,自然招人眼红。
那些与他同辈的宗室之子明里暗里地排挤他,他也懒得往上凑,还不如出来走走。
另外,她已经派人查到钱掌柜近几年在京郊置办了好几处宅子,城郊还有好几处肥沃良田,那些房契和地契都在他新娶的两房妾室的手里,虽说钱掌柜平日里行事谨慎低调,但他新纳的妾室年轻贪财,沈悠然派去的人稍微使了一些银子,她便什么都吐露干净。
如今沈悠然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证据,只等将自己查到的所有禀告祖母,便可处置钱掌柜。
“二小姐,咱们这就去回禀老夫人,等处罚了钱掌柜,老夫人曾说要将这间铺子交给您打理。”
沈悠然摇了摇头,“此事不急,咱们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