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意也有些气闷,她好容易看上一个可造之材,没想到人家却没看上她。“怎么,你不愿意?”
她略一思索,猜测道:“你当我是那些随意找个徒弟收例钱的嬷嬷婆子?”
掬月赶紧摆手:“不不不,掬月没有这个意思。”
宋巧云也问:“那你是为什么?你师傅这些年攒下的绣谱、针法、配色心得,连我都眼红呢!你还不乐意?”
领导想提拔,但因为私人原因想拒绝怎么办?
遭遇职场难题,掬月想了想,还是决定直击痛点,把她的顾虑说出来。
陈如意听了她要出府自立门户的理由,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那笑声里还带了几分轻松释然。
掬月还是头一回见陈如意笑得如此开怀。
“我还当是什么大事。”
宋巧云也忍俊不禁:“你这孩子,心思倒重。如意年轻时,不也是从王府里出来的?她是在温府做活,可签的又不是卖身契,说不准比你还要早出府呢!”
陈如意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掬月,我收你为徒,是要传你本事,不是要绑你一辈子。你若学成后想出府自立,我绝不阻拦,反倒是要为你高兴。”
陈如意知道掬月有此志向,心中也是满意。
她又道:“不考虑这个,你可愿意做我徒弟?”
问题解决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掬月端了茶盏就要敬茶。
“别急。”陈如意眼中带笑,“拜师礼得正经办。三日后是个吉日,你再备一盏好茶。”
她拍了拍掬月的手,递给掬月一本蓝色封皮的小册子,“现在,先把蜜饯吃完,回去把《绣谱》好好看几遍,里头的针法、花样一一记清楚,得了空我可是要考你的。”
“是!”
陈如意正式收掬月为徒的消息很快就传遍绣房,毕竟绣房就这么几个人。
众人反应各异。
余惠娘对着水莲和水月直言陈如意是老眼昏花,昏了头了。
水莲同水月低了头,对视一眼,皆是难掩眼中羡慕和嫉妒。
池兰也羡慕,连声说自己是有先见之明:“看看,前段时间我说什么来着,师傅果然是对你不一样的。”
白青坐在一旁,面上笑意浅浅,只是双眉之间似乎笼着一层淡淡的愁绪。她胡乱将手里的丝线理了理,随手放到一边,才缓步朝着和池兰说笑的掬月走来。
“掬月,真是恭喜你了。”白青扯着嘴角笑了笑,声音轻柔,“师傅一手双面异色绣可是不轻易传人的,如今收你做徒,想是要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了。”
尽管白青多加掩饰,掬月还是察觉到那一丝落寞。
她早知道白青外表虽柔,但内里要强,被自己后来居上,心里怎能好受?
她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这种事恐怕还是当事人自己想通才最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