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着回去,大爷和你说,如果你们小夫妻还好着,大过年的,你还是要回婆家过,出嫁的女儿不能待娘家过年嘛。”刘喜旺正说得起劲,全然没注意到走近的曾舒仪。
“刘大爷,你家今天菜是不是挺咸的?”曾舒仪皮笑肉不笑地过来。
刘喜旺下意识说没有。
“真的吗,我还以为婶子今天做菜很咸呢。”曾舒仪挽住二姐的手,“不过你说没有就没有把,只是你家刘勇一直在我家,说我妈做的肉丸子香,要在我家过年呢。我家里人大方,不管是儿子女儿,还是邻居孩子,要想来过年都可以的。”
说完她带着二姐往家里去。
而刘喜旺半天没反应过来曾舒仪的话外之音,还是许招娣哼了一声,“刘大爷,人家是说你闲得慌,吃饱没事管人家事。这个舒仪真是嘴上不饶人,连长辈都嘲讽!”
“啥?她说我多管闲事?”刘喜旺气冲冲到曾家院子里,刚想大喊曾舒仪名字,就看到曾舒仪带着他孙子出来。孙子嘴角还泛着油花花,笑着和曾舒仪说谢谢。
“爷爷,您来喊我回家吗?”刘勇笑着跑过去,“曾婶婶炸的肉丸子好香,她给我尝了一个,我说我妈做的卤肉也好吃,我要去拿来和舒仪姐换炸丸子吃!”
刘喜旺看孙子只想着吃,正在气头上掐两把孙子脸,“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不知道人家心里在骂你贪吃吗?”
“刘大爷,话可不敢这么说,我妈那么好一个人,怎么会骂人?”曾舒仪站在门框里,两只手环抱在胸前,“不过是小孩贪吃点,至于这样吗?算了算了,这是你们家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好管的,毕竟我家不吃那么咸。”
曾舒仪说完回了屋里。
刘喜旺站在曾家院子里,骂不是,走也没面子,气得愣住好半天,还是他儿子隔着围墙喊了一声,他才回家去。
“爸,你是不是又说曾家什么了?”刘家强最不喜欢他爸这张嘴,就是因为他爸嘴碎,他妈才受不了跑了。
刘喜旺觉得自己冤枉,“我能说什么?我是好心好意劝舒月顾着点婆家,这都不能说了?”
刘家强眉头紧皱,他就说曾舒仪不可能无缘无故怼人,黑着脸道,“人家曾舒月吃你的还是用你的,还是你和她婆家有关系?”
深吸一口气,他加重语气道,“爸,我再说一次,不要多管别人闲事,少去巷子口八婆。我就搞不懂了,别人家都是女人嘴巴碎,怎么你一个男人也能碎嘴成这样?”
刘喜旺被儿子说了一通,拉不下脸来,指着儿子进屋的背影骂,“你他娘的龟儿子,还教训起你老子我来,你是找打是吧?”
这时他对门小孩笑着跑过来,“刘大爷,刘叔7是龟儿子,那您是龟吗?”
“滚你妈的蛋,你家会不会教小孩,信不信我揍你?”刘喜旺抬手过去,小孩拔腿就跑,还一边喊刘家都是乌龟后代,气得他去对门理论。
而房间里的曾舒仪听得哈哈笑,“这个刘大爷就是碎嘴,他老婆跑了是个明智选择。二姐,你怎么还闷闷的,干嘛在意别人的话,这里就是你家,你交了生活费的!”
“我……我怕爸妈也这样想。”曾舒月道。
曾舒仪撇撇嘴,“咱爸就算有这个想法,他也不好意思说。当年让你下乡去,害你被人欺负,还随便找个男人结婚,他就算心里再偏心,他也不会主动让你走。妈就更不会了,妈是没主见,但咱们四个都是她的命根子。”
“二姐,人是为自己活着的,就算大哥大嫂会说什么,你就当他们吃了屎,乱喷臭屁,不用往心里去。”
“舒仪,我要是能有你这样通透就好了。”
曾舒仪笑道,“你可以改变啊,老天爷又没规定,每个人要一尘不变。再说了,你看胜男胆小甚微的样子,你都给她取名叫胜男了,你不想看她要强一点?”
曾舒月陷入沉默中。
曾舒仪语重心长地叹口气,“你好好想想吧,日子是你自己过,我能说的就那么多。”
该说的说了,她就不会重复地浪费口舌,听就听,不听她也没办法,毕竟是其他人的命运,轮不到她做主。
曾舒仪拿起一块二姐带回来的饼干,入口是浓郁的奶香味,“真好吃,这种饼干只有军区家属院才能弄得到,看来周家人对你很满意。”
曾舒月说是,“舒仪,我在想,如果我一直干保姆可以吗?”
“只要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二姐,别管别人怎么说,他们有嘴,我们也有,不爽就骂,谁也不欠谁。”曾舒仪刚说完,她妈妈在客厅喊吃麻芝粿,曾舒仪刷地跑出去,“妈,我要吃一大块的!”
麻芝粿是糯米饭经过捶打,变得软糯弹牙后,可以沾芝麻粉或者花生粉吃的甜食。这在平常是不舍得吃的,不管糯米,还是芝麻和,那都是非常精贵的东西。
林家珍看二女儿没出来,又进屋去喊,“舒月你快点,不然被向民和舒仪抢光了。”
曾舒仪嘴里塞得满满的,看到妈妈和二姐出来,笑得眼睛弯弯的,嘴里的麻芝粿还没咽下去,忍不住地感叹,“过年真好,妈……烫……我被烫到了……呼呼,嘿嘿,还是过年好!”
“你慢点!”林家珍宠溺地笑了起来。
外头不知谁家放了爆竹,噼里啪啦的,巷子的小孩立马冲出去捡鞭炮。
这一弄,巷子里立马热闹起来,有了过年的气息。
除夕过后,曾舒月要去周家上班,曾庆良他们这些上班的也要轮班,家里就剩下曾舒仪母女和两个小孩。
把两小孩哄睡着后,林家珍笑眯眯地拉住女儿的手,“舒仪呐,过完年你二十喽,我像你这个年纪,都怀你大哥了。”
“妈,我不相亲。”曾舒仪一眼看出她妈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