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舒仪卖的手套、鞋垫这些,都是曾舒月和林家珍做的,从布厂买来碎布,家里有缝纫机,做起来很快,曾舒仪按件给她们算钱。
正好好奇家属院什么样,就跟着姐姐进去。
周盛只是营长,住不了独栋大别墅,住的和曾家房子一样的联排,不过院子更大,已经被曾舒月翻整好,给李丹丹种菜用。
“就是这里。”曾舒月带着两人进了周家,“李阿姨,这个是我男人和妹妹。”
“快坐。”李丹丹的腿还没好全,她笑着对他们招招手,目光落在曾舒仪身上时,不由多看两眼,“好漂亮的小姑娘,舒月你们家姐妹都真标志。”
曾舒月抿唇笑着,曾舒仪则是笑着接话,“阿姨您太会说话了,难怪我二姐常常夸您。听说您以前也住村里,难怪我看您那么亲切。”
说到村里的日子,李丹丹特别想念,“哎,城里虽然有自来水,用电也方便,但我还是喜欢村里。吃完饭,大家伙在村口老树下坐着,一天的日子也就过去。不像在城里,买个菜都要坐公交,实在是不方便。”
曾舒月不善言辞,周盛每天早出晚归,李丹丹憋了一肚子话没人说,现在来了个曾舒仪,她抓着人聊得忘乎所以。
何东一样接不上话,就被曾舒月喊到房间里。
小夫妻有几个月没见,这会反而有点生疏不好意思,过了会,还是曾舒月先问婆家如何,“爸妈是不是还怪我非要来城里?”
“啊?没……没有。”何东不擅长说谎,一下就被曾舒月看出来。
曾舒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怪就怪吧,我知道一辈子在村里,胜男以后会是什么命运。但我想让胜男读大学,能有自己选择的机会,就当是我对不住你们何家。”
“没……没事的。”何东越说,头越低。
“我在这里一个月三十五块,李阿姨说至少还会请我干三个月。我帮你也看着,如果有谁家缺人,我就写信给你。”曾舒月道。
说到这个,何东抬头看了眼曾舒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舒月,爸妈说让我别回去了。”
他从兜里掏出钱,“他们给我们分了家,其他人分了房子田地,这是……是爸妈给我们的钱。”
何家老两口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性格,软包子一个,他们知道儿媳妇在城里有了工作,更不可能让儿媳妇回村里。
既然如此,就逼着儿子来城里,决不能让村里人看他们何家笑话。
曾舒月愣了愣,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分家?是谁提的?你弟弟?”
何东摇头说不是,“就是爸妈。”至于理由,他不敢和媳妇说。
曾舒月眉头紧皱,娘家本就住得拥挤,好不容易她来周家,弟弟又可以睡回去,现在要弟弟再住客厅,他能愿意吗?
而且城里工作不好找,住在娘家要交生活费,多一个人就要多五块钱。
曾舒月不理解,“不是,为什么啊?”
何东不说话了。
夫妻俩僵住,一个想不明白,一个就是不说话。
过了好半天,还是曾舒仪来敲门,曾舒月才起身开门。
“二姐,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你把东西给我吧。”曾舒仪瞥了眼床沿在搓手的二姐夫,难不成两个人吵架了?
曾舒仪这会不知道二姐两口子怎么了,等回家后,得知二姐夫分家了,要在城里住下来,才琢磨出一点意思。
对于何东的事,意见最大的是曾向民和王娟。
“我不睡客厅,反正二姐住周家,平常让二姐夫住客厅。”曾向民也不管尴尬不尴尬,吃完饭当着全家面这样说,“每天在冯木匠那当牛做马,你们看我瘦了多少?”
王娟则是平等地想赶走每一个人,一只手放在肚子上,阴阳怪气道,“舒月现在不是挣钱了么,要我说啊,夫妻俩有个自己的房子多好。既然有钱,出去租一个多好,你们夫妻生活也自在。”
何东不敢去看曾家人的脸,“舒月说,她的工作不稳定,不一定能干多久。”
“既然不稳定,回乡下多好。现在不是挨家挨户都分了田,日子比以前要好多了,干嘛非要来城里?”王娟哼了哼,“妹夫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这日子啊,不能好高骛远,要懂自己几斤几两重。”
“知道不好听,就不要说。”曾舒仪不乐意听,起身道,“还有,既然知道小夫妻自己住更方便,你和大哥干嘛不搬出去,按理来说,你们更有条件吧?”
说完,曾舒仪就回房间关了门。
“向平你听听,她说的什么话?你是家里长子,当然要跟着爸妈住,以后替爸妈养老,她想干嘛?我看她才想占着这见房子!”王娟气不过,大声嚷嚷起来。
结果曾向民今天火气也大,“大嫂,你左一个右一个给爸妈养老,我就不是儿子吗?我三姐说得对,你们自己想占家里便宜不肯搬走,当谁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不过我告诉你们,我也是儿子,这房子我也有一半,想独吞,门都没有!”
说完,他也回了房间,看到对床的三姐,愤愤道,“大哥大嫂明明可以申请房子,他们非要赖在家中,我就想不明白,别人恨不得早点分房,就他们不要。如果他们搬出去,家里宽敞多了!”
曾舒仪起身拉起帘子,“我要纠正你一点,这房子不仅仅你和大哥有份,我和二姐也有,所以我们住得心安理得。”
她躺下面对着墙壁,虽然她说有份,但她还是想多挣钱,拥有一间自己的大房子。到时候一间当卧室,一间当书房,还要有一个服装间,和电视里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