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女孩,又同样年纪,曾玉玲有时候会羡慕表妹,至少二姑是真心疼爱表妹。
至于她,亲妈嘴上说她是最重要的人,实际上是妈妈掌控欲太强。
“如果我能考上大学,我一定要考得越远越好,以后就再也不回来。”曾玉玲道,“不过以我的成绩太难了,算了吧,我还是去打工吧。胜男,我们班老师都经常夸你,说你勤快又聪明,你一定会给二姑争光的。”
“你呢,你不想给自己争光吗?”何胜男也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表姐,不是为了大舅舅和大舅母,就是为了你自己而已。三姨常说,人都要为自己而活,不管是爸妈,还是丈夫孩子,都只是陪伴我们一段人生。只有自己,才会陪着自己永远。”
曾玉玲愣了下,随后坐了起来,“三姑确实活得洒脱,但一般人做不到她那样。不过你激励到我了,我努努力吧。”
客厅里曾舒月喊他们吃冰饭,两个姑娘对视一眼,一块儿出去了。
没过两天,王娟来接人,曾玉玲却不愿意回去。
“你这傻丫头,你有你自己家,一直赖在你二姑这里,只会给人添麻烦。”王娟去拉女儿,结果女儿甩开她的手。
“妈,我和胜男说好了,以后一起读书,一起上学做作业。你不是想我考大学么,如果我有胜男带着,不是更容易考上大学?”曾玉玲早就想到她妈会来,准备好了说辞。
“可是……你这样住着,多添麻烦?”爱人不在身边,娘家得知曾向平要判刑,对她态度瞬间不一样。每天回到家里冷冰冰的,她一个人特别不自在,心里空得很,“不如这样,你每天和胜男一起写作业,我九点半来接你回家,怎么样?”
曾玉玲就是不想回去,回到家里,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她妈每天要抱怨生活,抱怨她爸,又抱怨她成绩为什么一直提不上去。
“妈,我下学期就高三了,从我们家到二姑家里,每天来回得浪费半个小时,你是不想我上大学了吗?”
曾舒月看出侄女不愿意回去,帮忙道,“大嫂,不麻烦的,多一个人而已。而且你不是要忙大哥的事,还要找工作,你先忙完这段时间再说?”
“也行,那等暑假了,我再来接玉玲。”王娟把女儿拉到屋里,给女儿塞了一把钱,“你个没良心的臭丫头,你二姑家就那么好?”
“还行吧。”
“还行你个鬼,你爸这样了,你都不知道回家陪陪我。”王娟说着说着想哭了,“我就你这一个女儿,我这辈子都是为了你在努力,你怎么不能体贴我点?”
曾玉玲听得想翻白眼,却不得不“嗯嗯”地敷衍应付。
“我告诉你啊,在你二姑这里要好好读书,最好能超过何胜男,别让我被人看笑话。”王娟擦了擦眼角,“自从你爸出事,你两个舅舅对我都没笑脸了,咱们母女相依为命,往后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
“妈,这我就忍不住说两句,我那两个舅舅就是吸血虫,对你没有真心。也就你,人家对你笑一下,你就和哈巴狗一样舔过去。说什么,你要有事,还得靠娘家,结果呢,现在你靠上娘家了没有?”曾玉玲不爱去外公外婆家,更不乐意去舅舅家,每次去了,要被说成绩,还要说她对长辈不热情。
“怎么,连你都挤兑我了?”王娟不高兴了,“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都说是我不对,我能想到你舅舅们狼心狗肺吗?那会还不是想着和他们处好关系,以后对你也有帮助。”
她猛地拉开门,“行,你要给别人做女儿就住这里吧,我不管你了!”
看王娟气冲冲走了,曾舒月叹了口气,送王娟到门口,“大嫂,孩子的话别放在心上,你慢走。”
屋里,曾玉玲和表妹摊手,“我就是说了几句真话,她自己破防受不了。我那两个舅舅本来就是吸血虫,这些年,没少从我妈那里套钱,说是借的,其实一次都没还。”
何胜男不喜欢谈论这些,“既然你要住我家,就要按我生活习惯来。这个时间,我要做作业的,你也过来一起吧。”
“啊?今天不是周末吗?”曾玉玲还想着拿钱去逛街,去吃顿好的呢。
“不好意思表姐,我没有周末。我看过你的试卷,你有一些基础,但也只有一些,先和我一起背英语吧。”何胜男说着,已经拿出英语书。
曾舒月看有女儿带着侄女,也就不多说话了,她大嫂那个人,确实带不好孩子。
她去菜市场买菜,今天是周末,学校关门了,文具店没几个人,她懒得开业,就在家里给孩子们做饭。结果到了菜市场,遇到了多年没见的李丹丹。
“李阿姨,您也是来买菜吗?”曾舒月主动打招呼。
李丹丹愣了下,才认出曾舒月,“是你啊舒月,对对对,我听说这里有土鸡卖了,就过来看看。小康不是高三了么,我想着给他补补身体。”
“时间真快,小康都高三了,成绩怎么样?美丽呢?”曾舒月离开家属院后,就没见过周家人了,所以对周家这三年情况不太了解。
“美丽没考上大学,去当兵了。小康成绩中上,他爸想让他考军校,但不知道可不可以。胜男呢,她怎么样,是不是成绩很好?”李丹丹一直很喜欢曾舒月,现在重逢,有很多话要说。两个人一边买菜,一边聊天。
“胜男成绩还可以,她下学期高三。”曾舒月带着李丹丹到熟人那买土鸡,等离开菜市场,曾舒月邀请李丹丹过去坐坐,“我家就在附近,您过去喝杯茶?”
“改天吧,我要是再不回去,赶不上做午饭了。”李丹丹家里有保姆做饭,但她不及时回去,鸡汤炖不好,“对了舒月,你男人还在码头做事吗?码头太辛苦了,而且是体力活,不能长久干,最好还是换个营生。”
听李丹丹说“你男人”三个字,曾舒月有些愣住,一时半会想不到谁是她男人。
等意识到李丹丹说的是何东,她尴尬地道,“李阿姨,我离婚好久了。何东他已经回老家了。”
曾舒月和何东没有联系了,但何东每年过年前,都会给女儿寄来一袋土特产。毕竟是女儿的爸,曾舒月也没拦着女儿和何东书信来往。
但是她自己,是从不过问何东的任何事。
“啊?你也离婚了?”李丹丹很是惊讶,“怎么回事啊,我看你们夫妇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怎么会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