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晴站在全身镜前调整连衣裙的腰带时,第三次确认了手机银行里的余额。
50,000元入账记录明明白白地躺在交易明细里,下方还有一条备注:“渣打信用卡还款-阳阳”。
她把手机锁屏,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轻轻敲了两下——这个动作不知不觉间竟和儿子焦虑时的习惯一模一样。
“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透过猫眼看去,是个戴着鸭舌帽的配送员,手里捧着一束包装精美的白色郁金香。
“林女士?您的同城快送。”
花束里夹着一张卡片,上面只有一行打印字:
“体脂率下降后会有奖励。——A”
没有署名,但她瞬间就明白了是谁送的——阳阳的英文名是Aaron,他小时候她总这么叫他。
这束花的出现太过突兀,却又刻意回避了直白的称呼,像是某种试探的游戏开场白。
她把花插进玄关的花瓶里,手指无意识抚过柔软花瓣时,忽然想起去年结婚纪念日自己也曾期待过这样一束花——最后只等到丈夫一条“加班”的短信。
晚上7:15
钥匙转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时,林婉晴正在厨房切水果。
她今天莫名多做了两道菜,甚至炖了儿子最喜欢的牛尾汤——这个认知让她握刀的手顿了顿。
“我回来了。”子谦的声音伴随着书包落地的闷响,“好香啊。”
他走进厨房,身上还带着五月傍晚的暑气。
校服外套已经脱掉,只穿着短袖衬衫,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
林婉晴瞥见他小臂上浮着一层薄汗,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这让她想起早晨那个未完成的按摩约定。
“洗手吃饭。”她故意用沾水的手弹了他一下,“你买花干什么?浪费钱。”
子谦笑了笑没接话,只是凑近汤锅深深吸了口气:“妈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他的肩膀几乎贴着她的后背,温度隔着连衣裙清晰传来,“……比食堂好吃多了。”
这句再普通不过的夸奖却让她耳根发热。
林婉晴转身想把切好的水果装盘,却发现儿子挡在抽屉前不肯让开。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这个认知让她喉咙发紧。
“让一让。”她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子谦反而向前半步,伸手从她背后的刀架上抽了把水果刀:“我来切吧。”他说话时呼吸扫过她耳垂,“妈等下不是还要给我按摩吗?”
那个刻意加重的“按摩”二字像一滴冰水滑进她的衣领。林婉晴猛地后退两步,后腰撞上料理台边缘——不疼,但足够让她清醒过来。
“……先吃饭。”她把刀抢回来,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掌心,触感滚烫。
餐桌上异常安静。
子谦低头喝汤的样子乖巧得像个初中生,完全看不出是那个在金融市场翻云覆雨的操盘手。
林婉晴偷偷打量他垂下的睫毛——这么近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混合着某种柑橘调的沐浴露香气。
“看什么?”他突然抬头,黑眼睛里盛着狡黠的光。
被当场抓包的感觉让林婉晴筷子上的牛肉掉进了汤碗里:“……你脸上有墨水。”她胡乱指了个方向,“高三了还这么邋遢。”
子谦随手用拇指抹了下脸颊——这个动作让他锁骨从敞开的领口露出来一小截。林婉晴突然发现那里有个暗红色的痕迹,像是……
“蚊子咬的。”他顺着她的视线摸了摸脖子,“教室没空调。”
这解释合情合理,可那个位置未免太靠近动脉了。
林婉晴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却发现儿子的球鞋正若有似无地蹭着她拖鞋里的脚背——一下、两下,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漫不经心的试探。
“阳阳!”她猛地缩回脚,“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