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区营地,翊王帐内。与京城的死寂不同,这里,正酝酿着一场看得见的风暴。萧明澜负手立于沙盘前,指尖轻轻划过那道象征着河堤的刻线。他的脸上,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墨影。”他头也不回地唤道。帐帘一动,一个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现,单膝跪地。“属下在。”“外面的‘歌谣’,唱得怎么样了?”萧明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森然的寒意。墨影垂首,恭敬回道:“回王爷,已经传开了。”“‘太子爷心善仁慈,奈何赈灾粮总不见影。’”“‘沈家姑娘貌美如花,可惜发的米汤清得能养鱼。’”“‘银子进了东宫库,咱们只能喝稀粥!’”“很好。”萧明澜缓缓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民心,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东西。”“他们不需要真相,只需要一个宣泄愤怒的出口。”他看向帐外那片连绵不绝的灾民棚。“而本王,现在就给他们这个出口。”次日,施粥棚前。长长的队伍,死气沉沉。灾民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地盯着那几口熬粥的大锅。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灾民”突然将手中的破碗狠狠摔在地上!“咣当!”一声脆响,打破了压抑的沉寂。“这他娘的是给人喝的吗?!”他怒吼道,声音嘶哑,却极具穿透力。“清水汤子,连个米星都见不着!”“朝廷拨下来的粮食呢!都被你们这群狗官贪了吗?!”他身边,立刻有几个“灾民”跟着起哄。“就是!太子殿下呢?让他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还有那个沈禾!仗着有几分姿色,迷惑太子,克扣我们的活命粮!”“我们要吃饭!我们不要喝水!”情绪瞬间被点燃!维持秩序的官兵脸色大变,厉声呵斥:“大胆刁民!竟敢在此造谣生事!”那带头的壮汉冷笑一声,猛地推了一把身前的老人。“哎哟!”老人摔倒在地,人群瞬间大乱!“打人了!官兵打人了!”“没天理了!不给饭吃还要杀人灭口啊!”哭喊声,怒骂声,推搡声,响成一片。有人趁乱冲向粥锅,将其一把推翻。“哗啦——”滚烫的米汤泼洒一地,烫伤了数人,也彻底浇灭了灾民们最后的希望。骚乱,如瘟疫般蔓延开来。高处,萧明澜的营帐内。他静静地看着下方那场由他亲手导演的闹剧,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墨影站在他身后。“王爷,一切如您所料。”萧明澜冷哼一声。“光是乱,还不够。”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远处那道在洪水中若隐隐现的堤坝。“本王要让他们,绝望。”他转过身,眼中是淬了毒的寒芒。“墨影,带上最信得过的人。”“今晚子时,去把刚修好的那段堤坝,给本王……再掘开一个口子。”墨影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主子的意图。这是要……赶尽杀绝!“是!”萧明澜看着墨影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愈发森冷。“太子皇兄,沈禾……”“本王为你们准备的这份大礼,喜欢吗?”“这滔天的洪水,会把你们和你们那可笑的仁慈,一起彻底困死在这里!”夜色深沉,暴雨将至。一名地方小吏揣着一封写好的奏章,行色匆匆地走向驿站。“站住。”墨影如同从黑暗中走出的死神,拦住了他的去路。小吏吓了一跳:“你……你是何人?”墨影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奏章,拿来。”小吏脸色煞白,死死护住怀中。“这是要上报京城的平安折!灾情已经稳住,不日便可……”“平安?”墨影发出一声嗤笑,直接夺过奏章,看也不看,便投入了身后的火盆。火苗“腾”地一下窜起,将“平安”二字烧成了灰烬。“我们王爷说不平安,那便是天塌地陷!”小吏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半个时辰后,一匹快马自翊王营中冲出,朝着京城的方向绝尘而去。马背上的信使,怀中揣着一份截然不同的奏章。那是萧明澜亲笔所书。“灾情恶化,堤坝再溃,太子监赈不力,致民怨沸腾,臣……恳请陛下速断,另派皇子主持大局!”一封奏章,隔绝了太子返京的所有可能。另一封奏章,则成了刺向东宫和皇帝的,最锋利的刀!萧明澜站在帐前,任由冰冷的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袍。他遥望着京城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千里,看到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母后那边,应该也该动手了。”他喃喃自语。一个被“百日枯”掏空身子,即将病重昏聩的父皇。一个被洪水和暴民困死在灾区,名声尽毁的太子。这天下,这皇位……也该换个主人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沈禾那张清冷倔强的脸。一想到她此刻正和萧景迟在泥潭里挣扎,他的心中便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意。“沈禾……”他笑了,笑得偏执而疯狂。“等本王坐上那个位子,你,还有那个傻子……”“一个都逃不掉。”骚乱平息后的次日,天色阴沉,如同灾区所有人心头的写照。太子萧景珩的营帐内,气氛凝重如铁。帐帘被猛地掀开。萧明澜一身戎装,带着亲兵,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身后的甲士,个个手按刀柄,煞气逼人。太子萧景珩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萧明澜!你想造反吗?!”萧明澜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微微躬身。“太子皇兄息怒。”“昨日暴民作乱,险些伤及天家贵胄,臣弟是为皇兄和诸位的安全着想。”他环视一圈,目光在沈禾和一旁安静啃着点心的萧景迟脸上一扫而过。“即刻起,为统一调度,提高效率,本王将全权接管此地一切防务与赈灾事宜。”萧景珩气得脸色铁青。“你这是夺权!”“皇兄说笑了。”萧明澜笑意不达眼底。“这是保护。”他侧过身,他带来的亲兵迅速散开,将整个行辕营地围得水泄不通。“从现在起,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行辕。”他看着太子那张涨红的脸,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毕竟,外头那些刁民,可还嚷着要东宫给个说法呢。万一再有暴动,伤了皇兄,臣弟担待不起。”:()全族乱葬岗,重生罪妃不杀疯不成活